說後山現在有七個道姑,剛才來的是大祭酒的大徒弟常清,上清宮的主持。羅道士很爽直的告訴我,他們這一輩的出家人,不是感情受到挫折看破紅塵就是身體有缺陷,都是非常自願留下來的。以前有幾個出家後念念不忘紅塵的,都被大祭酒勸下山去了。
正聊得盡興的時候,啞巴道士端來了飯菜,比畫著招呼我們吃。這道士一天只吃兩頓,所以半下午的時候就開第二頓飯了。三菜一湯,全是素食,口味非常的清淡。啞巴道士對我特別的熱情,給我盛了滿滿的一碗米飯,我足足吃了三碗飯才覺得飽了。
我想怪不得鄉下人吃得多,清湯寡水的油葷少得可憐,只有多吃幾碗乾飯才能維持營養。吃完飯後我正在削蘋果吃,啞巴道士笑嘻嘻的進來收碗筷,我遞給他一個蘋果,他卻千推萬推起來,端著碗筷就走了。羅道士笑著對我說這個道士沒有法名,也沒有經過出家儀式,最多隻能算是個火居道士。這人姓溫,家住在離這裡三十多里的一個村上,原本是上山來的香客,來了幾次後竟然不想走了。師傅見他身體有殘疾,人又老實,於是就讓他留下專門負責觀裡的伙食。不過他確實很勤快,飯菜也弄得乾淨,除了準備全觀的伙食,還要照顧太師傅的起居。
吃完飯,觀內剩下的道士們都到老律堂做起晚課來,敲著銅鐘誦起《心應妙經》。等他們做完晚課後,我說我要到外面去走走,羅道士欣然答應,陪著我來到了山門口。
夕陽已經快西下到底了,山邊只剩下了幾朵鑲嵌了金邊的雲彩。日出而作,日落而棲,莊稼人的日子就是這樣的簡單。幾戶農家已經升起了炊煙,想來是妻子已經開始準備晚餐,等待著丈夫收工回來。我對這樣的情景直發呆,嘆了嘆氣。羅道士卻不其然,想來是見慣不怪了,不停的找些話與我閒談。
我一邊和他閒聊,心裡一邊開始嘀咕起來,想想以前我們總是把這些出家人想像得跟神仙一樣,個個不食人間煙火。然而只要你和他們打打交道,卻發現他們大多也是有血有肉有想法的凡人,除了不同的生活方式,和我們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以前讀書的時候和同學在一個寺廟裡燒香,無意聽到和尚在講法,說那些有慧根但放不下紅塵的人在佛教裡被稱之為&ldo;大闡提&rdo;。現在想來,我就是這樣的人。
&ldo;我說石九啊,過一段日子就是我們祖師的誕辰之日了,一定會有很大的清醮儀式!幾處道觀的人都要過來參加祭奠活動,要不你就多在上面呆些日子,好看得很。&rdo;羅道士饒有興致的說道。我一聽這個,立馬來了精神,於是問道:
&ldo;羅師叔啊,你們前山後山都是上清派的嗎,大祭酒到底是什麼樣身份的人呢?&rdo;
&ldo;都是屬於上清派,這縣城附近的道觀大多也都隸屬於我們上清派。呵呵……你三叔沒有給你說說大祭酒的事情嗎?&rdo;羅道士笑著說道。
&ldo;沒呢,三叔平時不喜歡和我說這些,我也沒有問他。&rdo;我本想說我問過三叔,他說是秘密不告訴我的,但一想到這樣說了或許羅道士就不告訴我了,於是就耍了點小聰明回答他。
&ldo;我們上清派的等級非常的明確,和天師道一樣,在教內地位最高的人是教主,我們稱之為師君,師君佩帶的信物是帝鍾。師君下面有三位高管,稱之為治頭大祭酒,大祭酒的信物是圭簡。大祭酒下面的骨幹教眾被稱之為祭酒,有的時候都是手持如意。祭酒的下面稱之為羽客,就是一般的道士,佔具相當大的比例。這下面還有鬼卒,就是剛入教小道士的稱謂。
現在上清派的三十五代師君仙居江蘇句容,三個治頭大祭酒分別居在閩粵,東北,和我們巴蜀一帶。我們平日裡說的大祭酒就是伏龍後山上清宮的治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