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間喊了個聲嘶力竭。
“大將軍說過,不怕骨託魯一上來就拿出全身解數,怕的是暗地裡藏著陰招!”兩度交手均告勝利,使得時德方在說話時平添了幾分自信。雲梯、井籣、弩炮,入侵者所能祭出來的“法寶”都在大夥的預料之內,打了這麼多年仗,弟兄們早就熟悉了相應的破解戰術。
“大將軍會親自過來麼?”時德睿有些替族弟擔憂,壓低了聲音詢問,“你手中可以調動多少人,要不要再請些援軍過來!”
“用不著。我手中還有一半弟兄在馬道後休息。預備隊裡還有兩個團弟兄隨時可以前來支援。”時德方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非常驕傲地搖頭,“我這邊都是博陵子弟,不用大將軍擔心。我估計他此刻去了李建成那邊,河東兵馬人數雖然多,卻沒見過什麼大場面!”
說話間,敵軍已經開始加速,高高低低的盾牌組成一道牆,急急地向黃花豁子附近平推。盾牆後,弓箭手一邊走,一邊將羽箭搭上了弓弦。
“嗖!”天空中的陽光猛然變暗,地面上也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陰影。雲一般的羽箭,足足有上萬支,呼嘯著向長城附近砸了過來。已經風化的長城表面立刻冒起了黃色的煙霧,被山風一吹,高高地飄起來,擋住敵我雙方的視線。
羽箭不停地落,遠處的城垛口被箭尖打得啪啪作響。間或有淡金和暗紫色的火花跳起來,絢麗地綻放一下,轉眼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時德睿有些心燥,不知道弟弟的麾下在這輪瘋狂的攢射中受了多少損失。正準備偷偷溜下去探視一般,聽見自己的寶貝弟弟笑著說道:“浪費材料,骨託魯不心疼錢,隨便他射。”說完,舉起手中令旗揮舞了幾下,身邊的親兵立刻將號角放在嘴邊,低低吹將起來。
“遠處有士卒以角聲相回應。“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低沉而平和的角聲從一個烽火臺傳向下一個烽火臺,將時德方的命令傳入附近每名弟兄的耳朵。“讓他們射!”黃色的煙霧後,時德睿聽見有人以嘲弄的聲音重複。“啊—有錢人吶!”人群中緊跟著響起了一聲河東腔,嘆惋得如唱歌一般,勾出一片鬨笑。
突厥人的確是在浪費羽箭。笑過之後,時德睿的心情也開始由緊張轉向寧靜。突厥弓箭手鬧出的動靜雖然大,射出的羽箭卻有九成以上插在城牆上。剩下的一成羽箭中,多數被山風吹歪,連城牆的邊都沒蹭到。少數僥倖越過城垛口,卻已經去勢喪盡,被經驗老到計程車卒們用盾牌一擋,就乖乖地被彈落眾人腳邊。
他是如何判斷出來的?欣喜之餘,時德睿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詫。他曾經非常瞭解自己這個飽讀詩書的族弟,記憶當中,此人背誦什麼詩文,玩弄些上不得檯面手段非常厲害,對於武藝、兵道卻幾乎一竅不通。膽量更是小得如兔子般,稍有風吹草動就恨不得縮起來。沒想到在博陵軍內混了幾年,其不但指揮打仗有了一套,連膽氣都煉到了泰山崩於面前而不變色的地步。
“吩咐弓箭手準備,前方七十步,集中打擊黃花豁子兩側山坡。”彷彿知道族兄在羨慕地看著自己,時德方驕傲地舉起了第二支令旗。他事先根本沒有向城牆下看,即便看了,目光也很難穿透暗黃色的塵煙。但這個命令卻下得及時而有效,當弓箭手們在號角聲的指引下衝著某個方向攢射後,城牆下立刻響起了一連串痛苦的慘叫聲。來自敵軍的羽箭緊跟著稀落下去,煙塵驟然變淡,在兩股煙塵交替的瞬間,時德睿看到這次反擊的效果。突厥人的軍陣在中央塌陷了一大塊,得不到盾牌有效掩護的部族武士們互相推搡著,東躲西藏。
“放箭,前方七十步,重點照顧黃花豁子兩側山坡!”時德方繼續重複自己的命令。長城上的弟兄再次發出齊射。射向城頭的羽箭愈發稀落,很多部族弓箭手發覺自家攻擊沒有收到預定效果,乾脆放棄了與守軍對射,專心用弓背撥擋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