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哪裡做得不好了?你沒去問問他們嗎?”
這一連串的問號像一枚枚子彈擊打在晴的身上,晴輕嘆了一聲:“還問什麼呢!有去吵的,有去鬧的,可是人家已經做了決定了,就算你告到哪兒也沒用呀!這是政策允許的,沒辦法。”
“哼!”風將材料一把摔到了茶几上,“我就不信了!明天我也不去上班了,我跟你一起去找他們評理去。他們想跟我玩是不是?那老子奉陪到底!他們要是不把這決定給撤了,我就天天去你們單位鬧,去你們領導家裡頭鬧!”風咆哮著,唾沫星子都飛濺到了晴的臉上。
“算了,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晴還沒等說完,風便把話搶了過去:“什麼算了算了!你就是太老實了。這個年頭都是欺軟怕硬,你越是這樣人家就越是騎到你的頭上拉屎。”“好了,你消消氣兒,小點兒聲,別讓孩子聽到了。”晴安慰著。
雖然風的觀點有些偏激,但也並不是全不在理。可是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可以扯開了嗓門兒,瞪起眼睛跟別人使橫的人。
看著風平靜了些,晴接著說道:“我想好了,以後也不找工作了,自己幹。”
“自己幹?”風言語中滿是鄙夷的味道,至少在晴聽起來是這樣的。
“你不是開玩笑吧!自己幹?你能幹什麼呀?”晴被他的這一句話給激怒了,他受不了這個最親的人會如此的瞧不起她,這一天裡的屈辱一下子火山噴發了:“你不要從門縫裡看人,幹什麼是我自己的事,我不用你管!”晴扭頭奔向臥室,“你放心,我自己能養得起我自己!”
“嘭!”門被重重地關上,從裡面傳出嚶嚶的哭泣。
風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不經大腦就說出這些話來傷了晴的心。但此刻一團烈焰正從腳底下噌噌往上直躥,把他團團包圍,將要對晴進行的一些安慰也被燃燒殆盡。風的腳掌與地板只作了幾次來回的磨擦,便靜止在那兒了。他命令自己的眼睛盯緊電視畫面,也好使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電視節目中去,從此減輕這種惱人的磨折。
晴更是覺得委屈,這個時候她深信風是一處可以撫慰傷痛的避風港,正準備泊靠上去,卸下所有的委屈與不安。卻被迎頭一個突如其來的大浪撲倒,嗆了幾口苦鹹苦鹹的海水。她好比一隻在驚濤駭浪中孤獨無援的小船,被拍成粉碎,一塊塊殘骸隨著波浪起伏消散。晴的心碎了,不為別的,只為自己。原來這麼多年來在風的心裡頭自己不過如此,這太令人傷心。自己果真是一隻依附在男人身上的寄生蟲嗎?自己真的就這麼差勁,除了象個機器一樣每天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單一的工作,就沒有其他的長處了嗎?這些想法反反覆覆蠶食著先前剛剛建立起來的堅強,正如被白蟻蛀空了的堤壩,即將崩潰。淚水打溼了枕頭,晴想著哭,哭著想,到了最後,竟象是在排練一場哭戲,演員始終無法融入到劇情中,只是一個勁兒的抽泣,並不見得半滴淚水。
背靠著背睡下,一夜無語。
晴強打精神上了半個月的班,雖說是勉強,但在大家的面前卻表現得鎮定自若,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氣,反添了幾分的高興。到了月底,這三十幾號人依次被叫到了辦公室去簽了字,那感覺就跟楊白勞籤賣身契一般,“北風那個吹,雪花兒那個飄……”晴隱約可以聽到空氣中正飄蕩著楊白勞那絕望而顫抖的聲音。
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失去了彈性的橡皮筋,晴感覺百無聊賴的。工作的時候就盼著能多休息幾天了,這下是徹徹底底的有了機會了,卻抓心撓肝的。一清早送了人家出門,晴逼著自己重新回到床上享受一下太陽曬屁股的滋味,儘管使勁兒地閉上眼睛,卻還是翻來覆去地煎起了鹹魚。“時間就是生命”晴振作起精神,將自己從上到下收拾了一個利落。
那筆補償款要七天以後才能到位,晴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