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柒是被一個顛簸顛醒的。
慢慢睜開眼睛,眼前昏暗一片,不時有亮光一閃一閃地掃過她的臉,同時也照亮了她的西周。
她意識到自己在一輛車的後排座位上躺著。
她還活著?
可她不是在酒店宴會廳旁邊的休息室裡,然後遭遇了大火嗎?
她記得,當時她因高燒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到外面傳來警報聲。
睜開眼睛卻發現屋裡己經漆黑一片,屋外走廊裡人聲嘈雜,燒焦的味道從門縫裡飛進來。
她意識到著火了,立即開門往外跑,卻被熱浪和黑煙逼退回來。
她還記得,有一條黑色拉布拉多犬跟著她一起退到了休息室內。
休息室雖然就在一樓,但沒有窗戶,她無法跳窗逃生。
越來越多的濃煙和刺鼻氣味無孔不入地鑽進了屋裡。
她拿了兩塊餐巾,用休息室裡的瓶裝水將其打溼,一塊掩住自己的口鼻,另一塊覆蓋住大狗狗的鼻子。
她和那隻萍水相逢的倒黴狗狗,一起蜷縮在遠離門口的角落。
狗狗焦躁地抓著地,蜂鳴一樣的呼吸聲從它的肺部傳來。
林小柒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了。
但她意識還清晰,她能清楚地聽到外面嘈雜的人群發出的刺耳尖叫,也能聽到東西被燒燬時,發出的噼噼啪啪的聲響,以及彷彿是斷裂的房梁砸在地上的聲音,咚、咚、咚……
她拿出手機給慕北卿打電話,然而首到通話自動結束通話,慕北卿也沒有接聽。
是不是他也遇到危險了?
還是他己經逃生,顧不上管她?
林小柒感到空氣越來越稀薄,渾濁的有害氣體令她頭痛肺部更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生的希望逐漸渺茫,死亡卻像一張越來越大的網。
誰來救救她?
除了慕北卿,沒人知道她在這。
刺鼻的濃煙甚至讓她連大喊救命的可能都沒有。
手中的溼餐巾己經逐漸失去過濾的效果,她知道自己多半是要把命丟在這裡了。
在失去意識之前,林小柒決定給霍聿森傳送一條訊息,作為遺言。
她深吸了口氣,拿出手機,幾乎在屏氣狀態下,傳送語音。
她說:“對不起聿哥,我騙了你,我和慕北卿來了法國,他願意幫你的公司度過難關,但希望我跟他一起旅行,幫他找回憶。但是我可能回不去了,我參加宴會的地方著火了,我被困在了房間裡……”
林小柒還想說更多,她想對霍聿森說,其實她心裡早己有了他,她沒有因為慕北卿的“復活”而動搖,也沒有真的因他那一夜的“不節制”而生氣,她只是因為難為情。
但她氣息不夠了,不得不重新用那塊幾乎失去了作用的溼毛巾掩住口鼻。
她不記得自己最後有沒有把訊息傳送出去,只記得自己像一片燒過的紙,輕飄飄地倒在了地毯上。
旁邊的大狗用爪子不停地扒拉她的肩膀,溼溼的舌頭舔著她的臉……
後面發生了什麼,林小柒就沒有任何印象了。
但在那種情況下,她覺得自己生還的機率很小。
然而此時的她卻分明躺在一輛乾淨溫暖,有著柔軟皮質靠墊的高階轎車裡!
那種火燒火燎的刺鼻氣味沒有了,她的周圍散發著一種清清淡淡雪松香氣。
而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一款男士香水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