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在曼兒面前,她不就無緣無故矮上一截?這可真是滑稽。糟糕,吳非想起曼兒原來口沒遮攔地與她說過,他在床上如何如何,臉不由自主悄悄地熱起來,低頭,沒敢再看寧願的臉,拿起筷子拼命往嘴裡挾菜。
吃過飯,兩人走出餐廳。仍是耀明的陽光,這世界真熱。“上哪呢?”像自言自語,又像徵詢寧願的意見,吳非喃喃說道。也是,不管是誰,不管他有多麼聰明美貌能幹,在某一刻,也會不知道應該或者說是可以上哪兒去。人,說到底,還是一種非理性的情緒動物,被許許多多莫名其妙的支配著。
“非兒,記得你曾經說過什麼室內攀巖嗎?反正今天禮拜,帶我去見識下?也順便看看你的颯颯英姿。”寧願隨口說道,他的心神還在父親那兒,寧願自搬出家住後,與家裡的聯絡也日漸稀少,說句老實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父親現在在做什麼生意,而父親也絕口不提。不過,可以肯定是這個城市的上流人物,寧願這個廣告公司開張伊始也沒少得父親的幫助。
吳非撇嘴,“嘻嘻,是呀,好久都沒去了,我還是那的會員呢。”
()
“會員?”
“會員。怎麼,我就不可以是會員?”
寧願沒再問下去,甚是吃驚,此類俱樂部會員證都價值不菲,一個最便宜也得十萬。當然,他不是沒有錢買,只是對它不大感興趣。非兒是做啥的?蠻有錢的嘛。光靠寫作做撰稿人恐怕不大可能吧。寧願誇過吳非那套漂亮的房子,不過,沒問她是買的還是租的。寧願也看過吳非寫的不少故事,隔三差五就有穿綠衣服的郵差往吳非這送匯款單,若寧願遇上了,自然毫不客氣地敲吳非一竹槓。寧願還一直以為吳非就是傳說中的那種自由撰稿人。
這麼久來,寧願一下班就到吳非這,又或叫吳非上他那,再要麼倆人就相約在酒巴餐廳,他確實沒有打聽更多關於吳非的事,也許是覺得沒有必要,愛情足夠稀釋這些問題,讓它們變得無足掛齒,自然,經常也會讓一個本來極精明優秀的年輕人智若殘障。更何況,在城市裡,對任何人,不管關係有多麼親密,彼此之間都不詢問更多,保持對個人隱私空間的足夠尊敬,這是不少年輕人的習慣。這是優點,也是缺點。
眼前又晃起那黑衣女人的身影,斜斜地,把寧願的眉尖挑得微微一皺,非兒與她似乎甚熟稔,莫不成,她也是……雖說這無可非議,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存方式的權利,可以不喜歡某人的生存方式,但一定得理解他的這種權利,只是,能供得起女人這類會員證的主,怕也是這個城市裡的頭面人物,若是因此惹上麻煩,這可不妙。寧願胡思亂想,腦袋裡嗡嗡地響,抬手就賞給了自己一記嘴巴。
“幹嘛?”吳非驚道。
“打蒼蠅。”寧願笑道。
“哪來的蒼蠅?我怎麼沒看見一隻?”
“你就是嘛。笨就一個字,我就說一次。”
“你要死了。”
吳非追打寧願,寧願沒避,吳非兇狠狠落下的手頓時就輕了,從他臉上輕輕拂過,落下,碰在他手背上,柔柔抓住,手冰涼,像一大杯雪碧,晶晶亮的液體滲過面板,沿著血管就往心裡面淌,“阿寧,前面是商場,我幫你買套運動衣。算是答謝你昨夜又買來的那些花,好不好?”吳非笑意盈盈。
“這生意做得划算,一束花,一套運動衣。”寧願嘿嘿地笑。吳非白了他一眼。這大概就是媚眼如飛吧。寧願也握住吳非的手,握住不夠,握緊。
商場離餐廳不遠,轉個彎就是。兩人在熱哄哄的街道上手牽手。這可真有點像孩子們談戀愛,但在路人略有些詫異的目光中,吳非把寧願的手握得更緊了。身邊走過對也手牽手,約十七八歲,正頭碰頭,喁喁私語的男女。寧願與吳非相視一笑,兩人都感覺回到了少年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