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卻見得四阿哥竟是已經睡著了,不免咋舌他的膽大。
齊粟娘為了方便四阿哥喚人侍候,依著宮裡侍候的規矩,原想在房門口鋪個草堆子,只作奴才侍夜用的外床。卻又怕每日裡收拾不妥當,讓來用午飯的齊強看出破綻,只好在四阿哥床腳炭盆邊鋪了乾草放了幾床褥子,她每晚和衣裹被睡下,隨時侍候。
她拿出全套功夫,把新買的幾籠雞、鴨活物變著法兒和米熬成了補粥。就著四阿哥的口味,做各色小菜、南北點心,送到四阿哥嘴邊。一日一次替他換藥,每日早晚替他擦洗頭臉手腳,捧著水、盆,就他漱口。過兩日便替他解了辮子,蓖了頭髮,重又編起。她將四阿哥當祖宗一樣供著,除了沒給洗澡換衣,侍候大小便,能做的全做了。
她原在宮裡呆過,知曉宮裡的規矩,四阿哥也挑不出她什麼錯兒,只是到底男女有別,當初在宮裡,便是對著皇子,除了十四爺,也多是冷冷淡淡,守著她的規矩。如今轉眼全變,趕著火兒獻殷勤,規矩兒全丟到了一邊,四阿哥不禁冷笑道:“便是陳變之,你也未這般近身侍候過罷?如今我方才瞧明白了,當初在宮裡竟都是裝的,我當初竟也以為老十四胡來,好好地去折騰個節烈女子,不肯由著他,早知如此—--”說著說著,火氣又上來,卻猛然斷住,閉上眼睛,慢慢念著佛經。
齊粟娘聽了這些話,亦是一腦門的火,為了陳、齊兩家,卻只能忍著,低著頭裝恭順,心中卻將《女誡》一字一句咬牙背了出來,把那火漸漸壓了下去。兩人費了半會的勁,各自控住了脾氣,齊齊吐了口氣,互視了一眼,俱是面無表情地轉開了。
齊粟娘至此便知道,宮裡的流言也有幾分真,四阿哥果真如康熙所言,是個喜怒無常,脾氣暴躁的人,每日的佛課全是為了改了這毛病。她只覺自個兒已是掏心掏肺的討好,仍是入不了這位爺的眼,時時惹得他閉目唸佛。想著這些破事兒,齊粟娘也不由得要時時背《女誡》,免得自個兒氣大發了,指著這不識好歹的人臭罵一頓。
兩人各自委屈著,過了幾日,齊粟娘開始憂心齊強夜夜外出,凌晨方回,不知忙於何事,卻沒法探知。慢慢的,四阿哥便可下地勉強行走了。
四阿哥白日睡足,晚上精神極好,知道齊強晚上不在,也扶著齊粟孃的手走出臥室。他在堂屋中慢慢走了幾圈,微微喘氣,側頭看了她一眼,哼道:“不過是說了你幾句,便給我擺臉色。往日的進退尊卑,溫良淑德全不見了。老十四若是看著你這副臉色,哪裡會惦著你?”
齊粟娘拿在當初在宮裡的耐性,忍了又忍,只等著這位爺能走路,趕緊把他送回城裡去,好歹望他記著她盡了忠,給齊強一條活路,正這樣想著,卻聽得叩門聲起。
此時原是半夜,齊強早不在齊家,齊粟娘聽得叩門不由面上變色,方要扶著四阿哥回到睡房中,四阿哥卻道:“去,開門。”
齊粟娘一愣,見得四阿哥不動聲色,似是胸有成竹,便只得疑惑著走到院中,從門縫中一看,竟是秦全兒和一干侍衛。
齊粟娘此時方知四阿哥必是使了什麼密法把訊息遞了出去,叫心腹來接,她竟是一點也未曾察覺,想到此處,齊粟娘不禁背上冷汗涔涔,連忙開了門。
那秦全兒當頭見得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面上卻不顯,恭敬道:“齊姑娘,四爺他……”
齊粟娘看了看對面沒有一點光亮的齊家,輕輕點了頭,把一干人眾全部放了進來。那秦全兒似也帶了傷,卻是手臂上,行動卻也無礙,想來已是大愈,到堂屋裡見著四阿哥,趕著上前請罪,又探問傷情,四阿哥給了他一個眼色,領著秦全兒和達圖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