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王元耀見上首的少女,滿臉無奈的看著他,他只覺得她還是將他當做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來看,哪怕他方才說了那麼多,對她來說也依舊不管用。
他的委屈又多了許多,他是第一次動情,自幼在宮裡長大,宮裡女子如同過江之鯽,說不上來有多少。但是他就是動心了,那鮮活的情感在胸臆裡瀰漫開,帶著劫後重生的慶幸,之後其他女子他看著還是和原來一樣,沒有任何感觸,甚至還有了幾分嫌惡。只覺得天下人都比她差,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不管誰都無法和她相提並論。
虞姜見元耀面上的臉上有些變了,她換了神色。這個年歲的出身優越的少年,要說有多少城府,也就那樣,又不是自小被人壓著,被迫養了深沉的心思。
她看一眼,大致就知道他如何想了。
「我在建鄴的時候,曾經有過一門婚事。」虞姜難得和他道。
她這件事除了自家人知道之外,其他根本沒誰知道。不管是舅父還是母親都不會往外說,所以除了慕容顯,其他外人根本不會知道。
元耀僵住,這個他手下的那些人根本沒有打聽到半分。
「他是我阿公在世的時候,親自給我選的夫婿。他是宗室,長相很好,自幼熟讀各類典籍。誰也挑不出毛病。年歲比我大上那麼一些。當時就連我父親都說,這是絕好的親事。」
元耀著急了,他也顧不得給自己設下的規矩,上前了兩步。
「我不比他差,年歲上我是沒有辦法,但百家經典上,我自認不會比他差上半分。先皇倡導漢學,我們兄弟幾人自小就是父皇讓漢人大儒教的。」
若是比這些,不管是家世還是學識,他都自認不會比那個南朝宗室差上半點。可若是敗在一個先來後到上,他不服氣,也不甘心。
都還沒有正式比過,連對手的面都沒有見到,就這麼敗下陣,他如何能甘心?
虞姜只是望著他笑,搖了搖頭,「我話還沒說完呢,後面我阿公過世之後,劉氏對我阿公一家動手,我阿舅出奔淮北。而我也被我同父異母的長兄給趕回了會稽。」
「我才到會稽不久,王妃親自上門,將這門婚事給退了。」
元耀所有的著急都凝在臉上,他原先的不甘在這可沉寂下來。
「大王,這世事無常。」虞姜面上的笑頗有些無奈,頗有幾分苦笑,「我見過他有多好,也曾聽過他說過許多甜言蜜語。可是最後結果卻是這個。」
她嘆了口氣,「大王,好聽的話,我聽了不少,也見了不少。可是這世上多得是始料未及的事。」
元耀站在那裡,有些莫名的悲憤。他躊躇滿志,但她似乎已經心灰意懶。如同一個看破紅塵的人,反過來勸說他不要在意當真。
少年情竇初開,對於情感的美好期望幾乎都壓下去了。只求一個結果。
結果喜歡的人卻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笑著讓他不要執著。
他如何能罷休?
元耀望著虞姜,虞姜看到桌上的瓜果,瓜果已經換了新的。
「今日天氣炎熱,大王不如坐下來吃點瓜果,喝點茶水消消暑?」
元耀沉默下來,眼裡浮上些許晦澀的情緒,「那你打算和他複合麼?」
虞姜有些好笑,「他都已經由他父母定下琅琊王氏的女郎了。」
元耀道了一句那好。
虞姜心裡嘶了一聲,想起這少年的心思好猜,但少年人的那個執拗性子,卻是卻不讓做什麼,就非得要做什麼,特別喜歡和人對著來。
「既然如此就好。」元耀想明白了什麼,秀麗的臉上又恢復了少年人明媚的笑容。
虞姜見他原本面色陰鬱,一下又晴霽起來。
「沒關係,有道是日久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