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好的。」虞姜享受氤氳的水汽,想到昨晚上的兵荒馬亂,忍不住笑出了聲。
允娘聽虞姜笑出來,懸起來的心也放下來。
「只要郎君和女郎好,那就行了。」允娘道。
「允娘,我現在覺得他也挺有意思的。」虞姜靠在桶壁上仰首道,「原先看起來那麼威風一個人,原來私底下完全不一樣。」
允娘心頭上的石頭放了下來,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聽虞姜這麼說,也道,「那是當然,威風都是給外人看的,對自家人哪裡需要擺那麼大的架子?世上有本事的男子,那都是威風對著外面使,對妻兒和顏悅色。只有那等沒用的,才會在外和和氣氣,在家裡對著妻兒冷眉橫對呢。」
虞姜聽著,她整個人都埋在熱水裡,過了小會站起來,婢女們拿來大塊的布巾把她包住,擦拭乾淨身上的水珠,換上嶄新的衣裙。
她出來的時候慕容顯已經將自己捯飭的差不多了,男人收拾起來要簡單也簡單,只要衣著整潔,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慕容顯見到虞姜坐在鏡檯面前,仔仔細細讓婢女給她上妝,其實說是上妝也沒什麼好上的。年輕女孩子正是青春的年歲,根本就不需要那些粉英來畫蛇添足,只是出嫁之後妝扮上要和未婚區別。
虞姜隨意上了層粉,描畫雙眉。一切都妥當之後,和慕容顯去拜見長輩。
北朝對新婦算是比較善意的,婚禮是衝著新郎折騰,第二日起來也沒有那麼多折騰人的。建鄴的弄新婦虞姜見識過,新婚第二日新婦就要在堂上坐著,讓人觀舉止,若是運氣不好,恐怕還要遇上刁難,並且被刁難了還不能找人麻煩。因為觀新婦就是要考驗新婦的品行和忍耐。
虧得洛陽沒有,有的只是弄新郎,她這脾氣,要是真的讓她坐在門口供人參觀,被刁難的話,恐怕她當場就翻臉了。
慕容盛夫婦已經在堂上坐著了,他們和顏悅色的看著虞姜把裝著棗與五穀的漆盤捧送到他們面前來。
慕容盛自己沒有那麼多的禮節,這麼多年在外做官,早就養成了他能簡就簡。只是婚禮前前後後的免不掉,不管弄掉哪個,都顯得兆頭不好。所以才辦全了。
盧氏已經仔細觀察了虞姜好會,見到新婦舉止端莊有禮,她眉眼越發柔和,兩人接了過來。
「昨日一切都好吧?」盧氏問。
慕容盛也看過來,這關乎到夫妻相處是否和睦的大事,含糊不得。
「都好。」虞姜眉目彎彎,談論起來倒是不見羞澀,「他很照顧我。」
的確照顧,都沒多長時間。可能還不熟練,哪怕慕容顯還意猶未盡,她也能攔著他不準動了。
盧氏聞言覷慕容顯,慕容顯白淨的臉頰上露出緋紅,他咳嗽了一聲扭頭看向別處。算是認了虞姜這話。
盧氏有些好笑,慕容盛倒是開懷,「那就好,這個你們都能相處融洽,那麼基本上也沒什麼大事了。」
他看嚮慕容顯,「三郎,夫妻相處要說有什麼訣竅,也沒什麼訣竅。你是男子,多多照應,凡事退讓一步,基本上也就安然攜手過一生了。」
盧氏一笑,她看向虞姜,「我要說的道理也是一樣,夫妻就算是兩情相悅,但難免有爭吵的時候,各退一步也就海闊天空了。」
虞姜雙手抬起,恭敬的對慕容盛和盧氏行禮,道了一聲是。
慕容顯擺擺手,「我家裡人口不多,就不必這麼繁文縟節了。新婦在孃家什麼樣,在這也就什麼樣。沒必要拘束。」
虞姜聽聞眼底裡有了點別樣的光彩,「該有的禮節還是要的。不能因為伯父伯孃心疼我,就沒了禮數。」
盧氏笑了,她讓虞姜回到坐床上坐下。讓婢女把酪漿擺上來,盧氏看了一眼虞姜,「新婦能喝酪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