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裴景軒聞言緊抿的唇角微松,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接過那盞茶來,喝了一口。茶雖有些涼了,卻也掩不住那微澀清新的香,就像,他初見沈夢宜時,她的模樣。
“難為你還記得。”裴景軒心內感慨萬千。其實他一個窮書生,有茶喝都已經不錯了,哪有條件挑剔茶葉?這碧峰雪芽,實是頭一回上沈府時,沈夢宜行完拜師禮後親手端上的,從此便成為了他的最愛。
沈夢宜微微一笑道:“先生喜歡的,夢宜怎會不記得?”
說著,綠萼又端上兩樣核桃酥與山藥糕,這又是裴景軒素日最喜的茶點。
他怎能不知沈夢宜極力討好的目的?只是這種溫溫暖暖,被關懷的感覺,還是令他覺得很窩心。起碼,她記得。
“先生嚐點?”沈夢宜探出手,小心翼翼的托起一塊核桃酥,送到裴景軒面前。
裴景軒瞧見她那纖潔柔膩如青蔥般的手指和淡粉色的指尖,不覺就紅了臉,慌忙將那核桃酥接了過來,之上驚惶之下用力太大,倒將那核桃酥給捏得碎了,惹得沈夢宜一陣輕笑,又讓綠萼趕緊將殘酥收拾了去,自己推過茶點碟子,殷勤款客。
沈夢宜愈周到體貼,裴景軒就愈覺得渾身不自在,最後完全坐不下去了,趕緊站起身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我照你說的辦就是……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說完就想逃離石宅,沈夢宜卻喚住他道:“先生留步;夢宜還有幾句話要囑咐。”
“你說……”裴景軒沒有坐,反倒稍稍向後退了幾步。
沈夢宜見狀抿了抿唇,原本想問他,自己有那麼可怕嗎?但話到嘴邊她還是忍住了,沒有問出來,只將心理謀想好的細節,仔細的說給裴景軒聽,甚至連他“遭到溫家拒親,憤而洩露溫柔行藏”的理由都考慮好了,裴景軒這才深刻的明白,她先前說的要累了先生清名是什麼意思。
“先生可記下了?”沈夢宜語調輕柔的仰著臉道:“夢宜就仰仗先生成全了!”
裴景軒苦笑道:“記下了……若沒有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他答應下後,拒絕了沈夢宜的親送,簡直如同逃一樣出了石宅,失魂落魄的一路走回去,心裡一直在後悔自己為何要答應此事,雖說溫柔犯了欺君之罪,但最多隻是個死罪,也不至於死後還要壞了名聲,被人指責勾三搭四,四處沾惹情事。
裴景軒心裡還有一點不敢去想,不願去想的事情,那就是他若是按著沈夢宜的授意說出那番話,便終究也逃不過一個匿情不報,包庇欽犯的罪名。同理,死罪事小,身後還要留下一個見色起意,逼婚未遂翻臉報官的名聲,那就事大了!
罷罷罷!誰叫他此生今世,遇上這樣一個令他魂牽夢縈,寧為其付出性命的沈夢宜呢!裴景軒長出口氣,橫下了心,推開自家的門走了進去。及至躺倒床上,輾轉愁腸時,才忽然想起,他出門時,似乎鎖了門?
一路緊趕,總希望時間過得再慢些,再長些,能讓她與陸策再多相處些時日,誰想太和城的城門終於還是巍然眼前。
溫柔透過車簾向外望去,當看見城門上的那兩個大字“太和”時,心裡就彷彿壓了一塊大石般沉甸甸的。再悄悄轉眼望望身側閉目假寐的陸策,她嘴唇輕輕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緊抿住了,默然無言。
“到了?”陸策那帶著些微疲憊的聲音響了起來。
“嗯。”溫柔應了一聲,嗓子眼裡像堵了棉花一樣,仍舊說不出話。
陸策的雙目驀然睜開,藉著車簾外透進來的淡淡天光,盯著溫柔仔細看了半晌,探過手去,緊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接下來怕要委屈你數日了,不過我已打點好了,你只管放心。”
打點?溫柔苦笑,兩人這一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