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是受了女兒的攛綴,楊老夫人再是清楚不過了,若秦氏受牽連,女兒在秦家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這徐氏收拾一個秦氏,楊家就要陪一個女兒,還要得罪秦家和張家,完全是一樁陪老本的買賣。
徐璐從容地把背靠進椅背裡,豆綠也不知從哪弄來的茶水,雙手遞到她手上,慢條斯理地呷了口茶,也不看楊老夫人如何焦急的臉,只靜靜地盯了楊麗娘:&ldo;麗娘妹妹,你說呢?&rdo;
楊麗娘手足無措,她儘管與徐璐一樣的年紀,卻從未像徐璐這般早早就識盡人間皆辛,世態炎涼。與徐璐這朵巖邊的臘梅相比,她便是溫室裡的花兒,絲毫經不得風吹雨打。
地上的是自己的姨母的小姑子,與自己並不相干,而旁邊的卻是自己的親祖母,她再不知深淺,也知道,徐璐是在逼迫她們。秦氏的死活她可以不放在心上,但秦氏真要受牽連,姨母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了。而這徐璐顯然是來者不善,只能讓她二選一。
良久,楊麗娘猛然咬牙,硬起心腸,怨毒地道:&ldo;雖然我也叫她一聲姨母,卻道德敗壞,冒犯凌夫人,該怎麼處置,凌夫人就怎麼處置罷。&rdo;
楊老夫人身子搖了搖,說不出的灰白難看。
楊家兩個媳婦也是身子搖了搖,目光猛烈地望著楊麗娘。
&ldo;好!&rdo;徐璐笑道,&ldo;不愧為老太太寵愛的孫女,就是有魄力。來人,行刑。&rdo;
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早有準備,應聲而來,二人把拼命掙扎的秦氏從地上提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就把秦氏綁於外頭的柱子上,另一名婆子手上拿著碗口粗的木棒,猛然朝秦氏的小腹揮去。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來,徐璐也忍不住身心一顫,端著茶杯的手不可自抑地抖了抖,剛才那道姑被活活打死她都沒什麼應應,可對女人施宮刑,卻讓她全身發冷,若非楊老夫人嘶吼一聲,她都要讓人制止了。
&ldo;住手。&rdo;楊老夫人嘶吼一聲,外頭行刑的婆子果然住了手,看著徐璐。
楊老夫人目光緊緊盯著徐璐,從牙fèng裡擠出一句話來,&ldo;你究竟要怎樣。&rdo;
徐璐順了口氣,努力不去看秦氏慘叫青白的臉,目光散漫地來到楊麗娘身上。
明明只是溫和平常的眸子,可楊麗娘只覺被毒蛇盯住了般,全身忍不住打顫。
&ldo;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秦氏無端汙陷我,我自然要還回去。&rdo;
楊老夫人喘著粗氣,死死地盯著徐璐,&ldo;你要對付的是我。放了她。我任你處置。&rdo;
徐璐語氣溫和,&ldo;這與老夫人何相干?我也並非是非不分之心狠手辣人,從來不搞連坐。&rdo;
這個該死一千次一萬次的小妖婦!
楊老夫人恨得滴血,&ldo;你劃下道來,我一概接著便是。上刀山下油鍋,全由你處置。只求你放了張家奶奶。&rdo;
張家奶奶就是秦氏,夫家姓張,人稱張奶奶。
徐璐神色不變,&ldo;老夫人說笑了,秦氏自己作的孽與您何相干?我說過,我這人從來不搞連坐的。&rdo;
楊老夫人深吸口氣,雖然這時候頭很重,雙眸也有些煥散,但她仍然強撐著精神,不讓自己示弱。她也知道,徐璐來者不善,大概是鐵了心要收拾她,縱然再是求情也無用。秦氏真要被打死,那麼等待女兒的,休書還只是輕的。
為了女兒,少不得也要保下秦氏。
&ldo;放過張奶奶,老婆子任你處置。&rdo;
徐璐不為所動,依然堅持不關她的事,她只處罰相關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