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兒歌。
歌聲似一葉扁舟,蕩呀蕩地,滑著漣漪微波……
已經上床要睡的薩兒拉住千鬱樹的衣襟。
“爹,大娘煮的菜好香。”
“你不會接著要說她唱的兒歌也好聽?”千鬱樹不置可否。
“對啊,蕾兒真好,有娘疼她……當然啦,我也有爹疼我。”看見他爹變換不定的臉色,從小太知道察言觀色的他馬上轉了話鋒。
千鬱樹本來打算走開的身子又轉了回來,在薩兒的床沿坐下。
“爹……不會唱歌,煮菜的技術也不怎麼樣。”
“不,爹夠好了,我剛剛只是玩笑話,爹,你別放心上,我好睏,我睡了喔。”趕緊把話說完,他便閉上眼睛。
千鬱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用深沉的眼色瞧著兒子。
他也許不應該以為孩子已經過了需要孃的年紀了,看來不管多大的孩子,都需要一雙溫柔的手。
而他也寂寞太久了嗎?他覺得今晚的菜好吃又香。
他們父子這一頓飯約莫把那芳鄰的隔夜糧都吃空了。
他想著,想著,耳朵不自主的追隨著戚淺秋那婉約請柔的吟唱,不是很清楚,他合起了眼睛,抓著音律,歌聲點點酥入了心……
々
々
々
暮春三月,煙雨濛濛。
水氣潤潤的改變了地上的建築,不管人或物,不管近或遠,濛濛朧朧的叫人看不真切,就算有心把遠近的事物看明白也無能為力。
“小娘子,這雨怕是一時停不住,你要不要到屋簷下躲一躲?”
石頭的工作並不受天候影響,拉到屋簷下照樣工作。
“謝謝石大哥的好意,我把蕾兒託在村上的黃大娘家,我答應她會早些回去的。”
這種天氣她實在沒辦法帶著孩子出門,只能想說趕快把花賣完,趕快回家。可是下雨天,連帶賣花的生意也不好,此刻已近晌午,花賣不完也不強求了。
“要不,撐把傘,冒雨回去路途那麼遠,生病了就不好。”
石頭把她當妹妹呵護,連忙從屋內抓出一把油紙傘來。
“謝謝石大哥。”
提著竹籃,拉緊領子,她衝入雨中。
石頭看著她窈窕的身子沒人煙霧迷濛裡,這才放心的轉身進去。
煙雨裡,盡是倉皇的腳步,不管戚淺秋怎麼避,還是免不了被路過的馬車濺了滿衣裙的爛泥巴,甩甩手,她咬著泛疼的牙齦,腳底進了汙水,一腳一印,綿綿的細雨不知在何時潑灑成了傾盆。
雨濺進了油傘裡,刺痛了她的眼,前面的路看不到盡頭,似乎不管她怎麼賣力的走,就是走不到路的盡頭。
因為大雨而轉眼成空的路上除了她踽踽獨行以外,路人紛紛找了個能躲雨的地方暫歇。
“這種天氣趕路,你真的不要命。”
感覺有輛馬車來到,戚淺秋後知後覺的想讓開,可車上的人喝住騾子下車,用一把大傘覆住她,陰影下,這幾日看熟的臉孔乍然出現。
“我……”她白著臉,被凍得說不出話。
她說不出自己見到他有多……激動,是的,就像一個旅人在四顧無人的荒野上,看見一盞亮光一樣。
千鬱樹見潑灑的雨滑過她撐傘的指節,沿著手腕往下滴,全身的衣裳都溼透了,唇白、臉白,手上還提著竹籃,他是應該讚歎她的毅力驚人還是不知變通?
頑固的女人吶!
“上來!”
把竹籃放上騾車後座,她沒有第二句話上了車。
她腳步傾斜,凍僵的身體幾乎連騾車都上不去,幸好千鬱樹及時伸出手來幫了她一把。
手跟手接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