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兩分鐘之內救同一個人三次的機率很難謂之高。
“第四次謝謝你。”
糗到這地步,她已經無話可說了。
踉蹌踮腳走出診療室,梁雨萍看見送她到醫院的男人就坐在外頭。
“醫生怎麼說?”
“輕微扭傷,回去後做點熱敷,兩三天就沒事了。”真丟臉。“謝謝你送我到醫院。”
“你一直道謝,讓人很難接話。”
“除了道謝,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才好。”伸出手向他。“梁雨萍。很高興認識你,孟先生。”
孟暘谷驚訝地握住她的手。“你認識我?”
“剛剛在診療室才想起來,上個月在《律師通訊》拜讀你針對刑法第一百八十五條之三危險駕駛罪,以及同條之四肇事逃逸罪之立法作出評論的文章,印象深刻。”
“這次輪我向你致謝了。”孟暘谷看人的眼神增添了激賞。他向來欣賞有腦袋的人,不論男女。“我送你。”
“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你。”
“就當有緣,我想更認識你。”
這答案愣住了她。
孟暘谷,就她所知是近幾年在律師界竄起名號的知名律師,領有美國及臺灣兩地的律師執照,精通商事法主打民事訴訟之餘,也涉足刑事案件,後者案量不多,但件件都是引人注目的大案,包括最近法院才裁定再審的強盜殺人案。
律師是一項有機會名利雙收的職業,如果再加上出色的外型與單身未婚的條件,那會成為多少顆芳心趨之若騖的目標?
答案是可想而知的“多不可數”四個字吧?
而這樣的人——
“梁小姐?”簡單的一句邀約竟讓對方考慮這麼久,孟暘谷開始懷疑自己的行情是否正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往下走。
“抱歉,我無法想象這樣的話會從你口中說出,我以為你是——”
“我怎樣?”
“呃……”這算不算酸葡萄心理?“我見過不少知名律師對不同行的人甚至是同業的態度並不——恕我冒犯,並不親切。”
孟暘谷不怒反笑。“你以為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曾以為。用狹隘的刻板印象以偏概全是不好的習慣,我向你道歉。”
下一秒的坦然認錯,更讓他驚訝!
不諱言,衝著她不拿喬、坦然道歉的舉止,他愈來愈欣賞她。
“這表示你答應我的邀約,一起共度午餐?”
“咦?”
開啟“獨身主義”的大門,梁雨萍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坐在吧檯前與老闆陸雲槐聊天的頤長背影道歉:
“抱歉,我遲到了。”
高腳椅循聲旋了九十度,是一張曬黑的男性臉孔。
是她大學時代的學弟,也是老朋友。
“好久不見了,烈旭。”
“好久不——你的腳怎麼了?”
說話同時,柏烈旭已站起身,扶她坐好。
“你應該打個電話告訴我,不必跑這一趟。”一雙黑眸牢罕鎖在她腳踝上的白色繃帶。“我可以去接你。”
“我們約好在這碰面,怎麼可以說改就變;再說,陸大哥為了慶祝你退伍,準備不少東西,我只是扭到腳,是那個醫生太誇張,硬要包成這個樣子,沒事的。”
仗著身高,他像個大哥哥似地拍了拍她發頂。“你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真糟糕。
“那是因為你跟葉秋太照顧我,如果我變成生活白痴,也是你們兩個害的。”
“無妨,我可以負起責任。”柏烈旭咧出一口白牙笑說道。
梁雨萍回他一記白眼,掩飾自己聽見他話時瞬間的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