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腿,牙齒咬著拳頭,巴不得把自己的手骨咬斷。火了半晌,突然想起口袋裡的兩張戲票,是排隊買回來的,不看白不看,浪費了可惜,而且人家彩虹和韋航在風涼快活,你在這兒氣死,也沒有人會流一滴眼淚。他撥了個電話給宋艾蓮,一會就出門了。
彩虹到達市區的約會地點,看不見韋航,正在焦急的等,因為每次約會,韋航一定比她先到。
正想著,一輛車停在她的身邊。
門開啟,韋航把頭伸出來:“彩虹,快上車,這兒是不準停車的,我已轉了兩個圈。”
彩虹上了車,到處看看:“你無牌駕駛?”
“我早就有了車牌,只是沒錢買車。”
“這輛小車子是偷來的?”
“不!洋行裡一個同事借給我的。偷是犯法的,我怎會做這種事?”
“既有車牌,就不該向人家借車,我們家有兩輛汽車,一輛舊的平治,一輛剛買不久的勞斯萊斯。平日放著沒人用,快要變古董了。”
“我沒有開口向人借,是那幕同事一番好意,他知道我要到郊外,他說,乘火車還要走路,單是坐車走路就花了不少時間,連相片也拍不到了。”
“我們到郊外嗎?”
“唔!想想同事的話有理,所以便接受了他的好意,他還借給我相機,等會兒我替你拍照。”
韋航一面駕車,一面看了看她:“不高興?”
“怎會?我很久沒到郊外走了,我真高興。”彩虹用手撫了撫胸前的R型鑽石別針:“自從和樂賓在一起,我突然靜了下來,他不到人太多的地方,不能曬太陽不能走遠路……我跟著他,連陽光都減少接觸。”
“你的別針好漂亮。”
“樂賓送給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他?他不是……”
“他知道自己不能活到今天,他死前預先送給我的。”彩虹把頭伸出窗外,望著天上的白雲:“樂賓你在嗎?你知道嗎?”
“直到現在你還不能夠忘記他?”
“為什麼要忘記他?他是我的朋友,他對我好……難道人死了就該把他忘記?”彩虹頓了頓問道:“你忘記卓若姿沒有?”
“我……”
“說真話啊!你說謊我看得出來的。”
韋航尷尬地一笑:“還沒有完全忘記她,不過,我會盡快忘記她。”
“她對不起你,把你扔了,你還對她念念不忘。樂賓又沒有對不起我,又沒扔我,他到死還說愛我。你說吧!我怎能忘記他?”
“你可以懷念他,但別讓他佔住你整顆心,他死了,你還要活下去!”
“將來我還要戀愛、結婚、生孩子,是不是?”彩虹笑,望望窗外:“路為什麼這樣遠?這不是沙田嗎?”
“快到了!前面是馬鞍山,大約十五、六分鐘左右就到了。”
車開得快,果然不很久,韋航就把車停下來。
韋航拖彩虹下車,彩虹抬頭一看,前面有一個村莊,村內的房子,多半是平房。
韋航背上相機,提了一支膠袋出來。
“我們先去看吉嬸。”
“吉嬸是誰?”
“我同學的媽媽,他出海前,託我有空來探望他媽媽,吉嬸是個好人,但自從我和卓若姿在一起,就很少來了。”
“卓若姿來過沒有?”他們走上石級。
“來過一次,但她不喜歡鄉間,我因為要陪她,一直抽不出時間,很久沒有來了。看,就是這一間。”
彩虹抬頭一看,紅的牆、綠的瓦、兩層高的房子,韋航正在敲門。
一個樸實的中年女人開門出來,看見韋航,開心得皺紋堆在一起:“韋航,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