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罵人真好聽!剛才沒打起來,咱繼續唄?”
宋箋氣笑:“你有病啊?”
谷奕人天真地張大眼睛:“你才知道啊?”
“有病死去呀!”
“我天,這狠心的娃,好歹給治一治嘛!也許還有救的。”
“我覺得不救你就是替天行道了。”
“噢,那我破罐破摔了!我這就把小蕊扛回賭坊去生米做成熟飯。”
宋箋又瞪他,咬牙道:“你敢!”
“噯噯噯,來打我,快點兒!”
兩人說說鬧鬧,已經離得宋箴那廂好遠。時值三月,園中綠意蔥蘢,春景瑰麗,正好賞遊。可宋箋這時候一絲閒情逸致也沒有,叫谷奕人死皮賴臉地糾纏著,真恨不能揍他一頓舒氣。拳頭都攥緊了,忍一忍再想一想,終究不想同這人一般見識,遞個白眼,還自走開。
谷奕人非黏著他:“好弟弟,親弟弟,不要小氣嘛!來,我們打一架。”
宋箋奮力往回拽自己的衣袖:“叫誰弟弟吶?咱倆誰是弟弟?”
“我年紀比你小,可我資格比你老啊!”
“什麼資格?”
“病人的資格呀!”
“你才有病!”
“我是有病啊!”
“走開啦!神經病,別纏著我!”
“你跟神經病講道理,還說自己沒病哦?”
宋箋氣結,繼而捂住耳朵跳腳尖叫:“谷奕人你給我滾——”
谷奕人就真的“滾”來“滾”去,就是不滾出宋箋的視線。
來來往往的傭人們不瞭解來龍去脈,只看見兩個年輕人親親密密地膩在一塊兒,還紛紛納罕,驚奇二公子不是向來同谷當家水火不容的麼?幾時哥兒倆好了?
說起宋箋與谷奕人結樑子,起因還是宋箋先與蕊初結了樑子。
而實際也沒有樑子,單純就是宋箋不喜歡蕊初。
人與人相遇相處說玄了叫緣分,說淺了就是個為人處世還有性格上的合與不合。宋箴眼裡看蕊初百樣都好,偏偏只這一條就觸了宋箋的逆鱗。因為他吃醋!
合該是素日驕橫跋扈慣了,即便闖禍做錯事,大哥最多訓斥幾句,罰是沒有的,能抹平的禍也都一一抹平,沒過幾天照樣錢隨他花,禍由他闖。家門復興後的宋箋越活越放肆,簡直成了鄉鄰一孽,提起他來人人都恨得牙癢。卻礙著宋箴的面子,又實在怕他怵他,恨歸恨,最多也就是繞著他走,不惹為妙。
蕊初來了可就不一樣了!
督著賬扣著銀子,沒名目缺條子,宋箋要從內府月例裡頭支銀,次次都讓小妮子義正辭嚴地打了回票。這且不算,她還阻撓各鋪掌櫃暗地裡替宋箋花天酒地的開銷報公賬。宋箴心疼弟弟來抹平,也只許用他大東家自己的私財。一人沒做好,一條規矩沒守住,她曹蕊初當時就敢摔賬本撂挑子,收拾細軟離家出走。
結果,香衣捨不得她,抱著哭。
大哥更捨不得她,關起門來密談。
等談妥了說好了,宋箋忽然發現,自己沒錢花了。非但沒錢花,出去頑兒和誰上哪兒還得事無鉅細先跟人報備,不許吃喝嫖賭,不許夜不歸宿。最氣人,還逼著他考書院。
宋箋才不要念什麼之乎者也作錦繡文章報效朝廷呢!
他喜歡唸的是酒令,喜歡作的是牌局,最想將此生報效給牡丹花下石榴裙中。他早想好了自己的死法,要快活死!
然而蕊初剝奪了他的快活,他得氣死!
奈何全家人都跟中了迷魂湯一樣覺得蕊初好蕊初乖,蕊初做什麼都對,就連許稔這樣敦厚老實,人緣也未見得有蕊初好。偏偏大哥漸漸還不止拿她當個可靠的夥計,所謂日久生情,瞎子都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