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中,便有人在暢快痛飲,何故這位大爺在這裡獨個兒喝著悶酒?”
那人“呸”了一聲,搖頭說道:“我不欲應付閒人,那些悶酒,讓我的兄弟來喝好了。”張出塵奇道:“閒人?悶酒?”那人自覺有些失言,乾咳一聲,把手中的碗倒滿了酒,遞了給他,說道:“這兒沒什麼好,就是有很多好酒,這桶我隨手拿來,倒還不錯!”張出塵隨手把那大碗一乾而盡,只感清香淳厚,確是好酒,喝道:“這酒果真不錯!”
那人點了點頭,笑道:“我說對了吧?”說罷右臂一伸,竟把那偌大的酒桶單手舉起,緩緩傾斜,一度酒水從桶中流出,直接倒入口中,大口大口的渴著,張出塵一怔,眼見他所舉起的酒桶,便不計桶中酒水,怕也有數十斤之重,但他竟不動聲息的把之舉起,而倒入口中的酒中卻半滴不漏,這非是要極驚人的膂力,或是精湛的內功所不能做到。
那人緩緩的把酒桶放下,搖了搖頭,說道:“此酒雖好,但我曾喝過更好的。”張出塵多年流落江湖,走遍天南之地,差不多各個地方的酒也嘗過,感到此酒實在已是造得極好的佳釀,但比起申於無忌,秦夢楚,甚或至安慶生所釀的,當然還遠遠不及,點頭說道:“此酒雖清純,但還是透發著一陣土味,顯得所用之水不對,破壞了整體的味道。”那人聽著張出塵之言,雙眉一揚,喜道:“想不到小兄弟如此精如酒道!”張出塵笑道:“不敢!只是小人曾在江陵府與鳳祥府之間的小鎮客棧之中,嘗過比這更清,更香及更淳的好酒,故才有此一言。”
那人倏地手臂疾伸,一把抓住了張出塵的左臂,張出塵大吃一驚,卻感到他的手如鐵箍般牢牢的扣著自己,大聲道:“你在那兒喝到那酒?客棧的掌櫃是一名女子!是嗎?”張出塵心中一凜,口中卻道:“是!是!你能否不抓得這麼緊?”那人“啊”了一聲,把手鬆開,歉然道:“對不起,請……請問那女子還好吧?”張出塵搖了搖頭,說道:“從前是很好的,現下便不知道了。”那人強忍著怒氣,道:“為甚麼?”張出塵笑道:“我喝那酒是十年前的事了,怎會知道她現在怎樣了?”那人失笑起來,也為了粗魯的舉動感到不好意思,說道:“對不起。”
張出塵知道那人定是識得那當年在隱龍村一役後,把自己領到安慶生求續命之法的秦夢楚,試探著說道:“這位大爺,你與那掌櫃大姐是素識?我看她溫柔賢淑,為人很是不錯。”那人定了定神,卻忽地說道:“我們十數年前只有一面之緣,也算不上是甚麼素識。”張出塵見他不肯再說,也就不問,轉個話題說道:“小人張拳,乃是郭威公爺帳下王侍衛長的親兵,請問兄臺高姓大名?”
那人的目光,卻忽地閃爍不定,如電一般在張出塵身上來回掃著,淡淡地道:“咱們萍水相蓬,既你是“武功低微”的小兵張拳,那麼我便是江湖“閒客”雲飛鶴,大家以此身份交往,豈不快哉?”張出塵聽著他的說話,自覺在極力掩飾之下,便是習氏兄弟此等高手,亦沒有察覺到他身上的武功深淺,可是此人話中饒有深意,但這雲飛鶴既沒有意思深究,深感勞累的張出塵亦樂得自在,覺得這天以來一直扮演著另一身份,便與自己的性情不太相合,只見雲飛鶴忽地把酒桶送到身前,遂把手中大碗往桶裡一淘,大口乾盡,叫道:“好酒!就是要與雲兄此等同道大口大口的對飲,方才合了脾胃!”
雲飛鶴見他稱自己做“雲兄”,且酒到碗乾,對他亦大生好感,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說得好!”與張出塵你來我往的,片刻之間已把整桶美酒化為烏有,但二人意猶未盡,都時同時站起,欲去取酒,但亭子空間有限,兩人的肩倏地撞在一起,張出塵只感一股巨力從雲飛鶴肩頭湧來,自己又不能運勁相抗,腦中一閃,身體自然地動了起來,肩頭微縮,已把來勁消去泰半,隨即腳步一移,向後略退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