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那人走到自己身邊,白衫微須,正是芳冶師伯。
他揹著雙手,笑吟吟地看著湖邊一雙有情人,不知是不是鳳狄的錯覺,總覺他笑意未到眼底,雙眼冷冰冰的。
鳳狄低聲道:“師伯,弟子今日無意路過巨門部……”
芳冶笑著打斷他的話:“我早知你在附近,來找你也是為了此事。”
鳳狄不禁默然。
隔了半晌,他又道:“師伯,弟子如今才明白什麼叫人言可畏。謠言威力居然如此大,令人心寒。”
芳冶淡道:“能讓青靈真君前來問罪,這謠言只怕也未必空穴來風。不過無論是真是假,你師父都免不了要遇上些麻煩。”
麻煩?鳳狄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芳冶笑了笑,又道:“鳳狄,我問你,水琉琴是神器,對也不對?”
這還用說嗎?他默默點頭。
“神器是不容凡人私自攜帶玷汙的,對不對?”
點頭。
“那你說,如今水琉琴卻被你師妹帶在身上,而且絲毫沒有歸還的意思,並且你師父還護著她,這樣做是對是錯?”
鳳狄又是啞然。
芳冶拍了拍他的肩膀,從懷裡取出一個物事,緩緩遞到他手裡。
“你師祖也有這個意思,水琉琴必須要歸還,如此才能令清遠上下立於清白之地。”
鳳狄手腕微微一顫,低頭去看那東西,卻是一個手環樣的物事,通體漆黑,上面有無數密密麻麻的花紋,色澤暗紅,像凝固的鮮血,沉重而且冰冷。
芳冶輕道:“你這孩子,我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素來剛正不阿。你師父一時岔了念頭,走上歪路,誰也不希望他就此入魔,你自然更不希望了。你師祖叫我將這東西交給你,到時候如何做,你自己決定。”
芳冶走了很久之後,鳳狄才僵硬地動了一下,將那手環放在掌中仔細看。
看了沒一會,像是被燙了似的,一把丟出去,手環掉在草叢裡,沒有一點聲音。
遠處湖邊又傳來胡砂銀鈴般的笑聲,鳳狄只覺喉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痛得厲害。
她在笑,她什麼也不知道,她緊緊與芳準抱在一起,容顏比花好。
可這樣是不對的,她是被欺騙,她要被摧毀。
鳳狄彎腰將那手環拾起,無聲地塞進懷裡,掉臉走了。
舊歡未展驚變到
五月聚窟洲無念神宮有仙法大會,清遠上下都很興奮。
仙法大會對年長弟子來說,是增進修為的良機,對年輕弟子們來說,卻是認識新朋友,甚至發展桃花運的機會。因各大仙山都不限人數,所以往往無念神宮人滿為患。
胡砂沒有參加過無念神宮的仙法大會,只能從其他年輕弟子那裡聽說一些樂聞趣事,譬如上回聚會,誰誰遇見了誰誰,天雷勾動地火,如今孩子都快生了。再譬如誰誰喜歡誰誰,另一個誰誰卻總纏著前面那個誰誰,在仙法大會上痛哭流涕出盡洋相。
胡砂聽得半明半白,一頭霧水。
其實這些趣聞說穿了就是兩個字——“八卦”。
在百無聊賴的仙山裡修行,八卦基本上是許多人興致勃勃過下去的目標,一點風吹草動的事情都能被說上十天半載,這邊廂胡砂與芳準的八卦才消停一些,那邊廂仙法大會的八卦便已層出不窮。
可惜的是她就算回到清遠,也沒什麼機會趁著年輕去參加仙法大會,享受一下瘋狂的青春。
金庭祖師明令下來,她和芳準兩百年之內不得離開清遠半步,所以什麼仙法大會那都是浮雲。在清遠上下幾乎走光了的時候,她也只有蹲在冰湖前面,用小樹枝劃泥巴解悶,身邊還蹲著同樣無聊的小乖。
芳準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