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林這種人只會打空炮!我當著他也敢這樣入他的*!我聽你的!”劉繼仁撇齒拉腮地站起來。“劉福祥那龜子不是爹爹坑的種!馬入出來的孫子!他還要築下去,我去扭下他的頭來!”
劉家貴是個老實人,他見大家這樣壯氣,不方便講低話,他只得硬著脖子說:“我是黃土埋半身的人了,要我跟劉福祥動手動腳的,我做不到,不過我站在大家這一邊就是,劉福祥要巴結我,我卵敲他!壞爹爹坑的風水誰肯買他的帳!”
聽完劉竹茂、劉繼仁、劉家貴的回答,劉天金漫不經心地接著瞎吹:“劉福祥他媽的多讀了幾本書給害了,說不相信風水。朱元璋做皇帝據說就是因為他家祖宗的墳地是三龍丘,在那做墳地註定要出皇帝的。有關地理的書我看多了,‘天氣有轉徙,而地運乘之,地運有推遷而人事乘之,三者缺一,則方輪而不行’,‘宜民宜人受祿於天地,天地乃萬物之宗,天地之位於精也’。我們爹爹坑的地理風水我仔細考究了,還不錯,但劉福祥要開路進來,那就跟那位先生說的一樣了,爹爹坑會降災落難的。”
“天金你真是高明。”劉竹茂欽佩地點著腦袋。
“有人說沒有神,我問,那怎麼會有天地?沒有神,就沒有天地。*還在時,吹毛澤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天才,這說明*是信神的,因為天才是神靈的稟賦,稟賦就是由天意安排的。再說毛澤東讓*這樣吹棒裝著不知道,說明毛澤東也信神,承認自己是天才,要不怎的不罵*是放屁?問題就在這裡哪!”
劉繼仁興奮地一拍大腿,插嘴截舌道:“你說得太妙了!太妙了!”劉繼仁是個半文盲,一向崇拜劉天金。
劉天金這時裝模作樣地顯得一本正經。
“閒話不講那麼多了,你們看看,劉福祥他們再不堵住,路已經築進差不多一半了,以後會更加麻煩,我們沒政府支援,劉福祥很可能要佔優勢,我們輸了,氣火也找不到地方出……”劉天金停頓了一會,那右手迅速地一揮:“幹!”
劉竹茂問:“怎麼幹?”
“喊全村人去繳了他們的傢什,砸了他們的機器,營棚統統拆掉,坐班房我頂著去!”
“這就說不定了,自己做事自己當,大家都去了,一個人擔得了?我看不能強蠻去幹。”
劉家貴突頭突腦道。
“不強蠻就沒法子叫劉福祥心服!”
劉天金的嘴唇顫慄起來。
“到頭我們要吃虧的。”
“怕進班房裡餓死去?”
“這可不怕。”
“那怕什麼?”
“坐一輩子班房是小事,聽講一天還能吃兩餐飯,有兩餐飯吃人餓不死,又清閒,現在叫我去我準去,家裡吃的也許不比牢房裡的好!怕的就是萬一抓出去判刑,可糟啦。”
劉繼仁、劉竹茂聽了劉家貴的話,有點不安,兩個人的尖舌都縮住了,劉天金此時不由自主地同時沉默下來。少頃,劉天金抱怨地看了劉家貴一眼,很是不滿意:“你怕判刑?爹爹坑的風水就不要啦?好,就看著劉福祥把路築進來吧!膽小如鼠!”
劉家貴雖是個老實人,不易動性子,但這刻見著劉天金這樣無所忌意地數落自己,而且在劉繼仁和劉竹茂的眼下,他覺得劉天金放矢了一些,簡直不近人情,有失禮貌。呸!你劉天金的口氣竟這樣粗暴,不曉得天高地厚!我劉家貴即使無能,吃鹽米卻比你吃米得多!劉家貴一肚子火氣差些滾出來,可是在腸子裡打了幾個轉轉,那火氣便變作一股悶屁從*裡壓抑著低啞地放出來。為了表示對劉天金的抗議,劉家貴猛然起身做了一個蛤蟆腿的樣子,拉著鞋底般的長臉一扭身溜出了房門。
劉天金坦然抓起茶壺給劉繼仁、劉竹茂的茶杯里加茶水。然後把手裡的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