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卹金,去矮仔家慰問。矮仔的屍體暫時冷凍起來,待後處理。
78
劉青青這段日子感到異樣困惑,眼簾前不斷地浮起那夜劉福祥往她麻木的身軀一味傾洩的情景,並由此回想起過去與白雪林的那些作為來,她猶如聽見劉福祥的呻吟在她耳旁嗡嗡地響。然而她也感到茫然,她始終不理解劉福祥對她亢奮異常的那一夜……那一夜,彷彿是他生命最後的一夜,彷彿有人刺裂他的內臟那般使他翻騰著,接踵而來朝她灌注潮水樣的燙滾燙滾的東西……這樣整整一夜,他用平生之力沉溺在她的旋渦裡。她也因此快要死亡似地用無情的手指撕著他的脊背……
那是一個不可言狀的夜。
那是一個深長透徹的夜。
那是一個暴風驟雨的夜。
那是一個亙古未有的夜。
迷惘在她的思維上佈滿一重重黑霧,透過黑霧,她感到一切都是遙遠的、散亂的,朦朧不清的。
劉青青只要一想起那個夜晚,想起劉福祥那時刻的模樣……她痛苦不安,渾身冒汗,彷彿有一個幽靈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怎能忘記那個夜晚?
劉青青精神恍惚之間,白雪林身上的部分器官像燕子那樣飛翔,展現在她的視覺周圍,一倏一倏地閃過。她為自己犯下的過失感到震驚。劉福祥和白雪林的形象不斷地在她腦袋裡重疊交錯。白雪林像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那一天,她的眼睛不去盯白雪林該多好。那時刻她那雙眼睛似乎在乞求白雪林。是她迷惑著白雪林,把他摟進懷裡……不惜背叛自己的男人滿足了她的需要。
劉福祥為什麼一時又變得這個樣子了呢?
他該死。
他該死。
翌日,劉青青出走了。她用手機給劉福祥發了一個簡訊:“福祥,我近來很煩悶,有一種孤獨感常常在夜間攫住我的心靈。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我們的情感。我現在想去外面走一走,當你收到我的簡訊時,我已經離開了爹爹坑,你不用尋找我。也許,我還會回爹爹坑,回到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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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靄在上升,順著山谷飄蕩繚繞。
無邊無際的樹林在厭倦的月光下閃耀著光澤,遠處的天空像一條河流在無聲流淌,渾渾一片。樹木的葉子恬靜地呼吸,散發出一縷縷的香味。樹殼時而脫落掉在地上的響動彷彿是被窩裡小孩吸乳的聲音。
郭大平這天晚上正和那群工人在一個營棚裡擠著打牌時,劉福祥從山外的鄉政府匆匆趕來了,把他叫出營棚低聲地說:“陳書記要調走了。”
“調到哪裡去了?”
“調縣委政策研究辦公室。”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郭大平掀起眉頭。
“就是今天下午。陳書記告訴我,新任的鄉黨委書記是我們爹爹坑的駐村幹部白雪林,他原是鄉團委書記。”
劉福祥眼睛裡流露出不祥之兆。他的樣子很是不安,顯出憂慮的神色。
“大平,過幾天你出一下鄉里,我們一塊去見見白雪林。我們要取得他的支援,特別是築路這事,如果他像陳書記那樣重視,我們就好辦了。你看怎的?”
郭大平舒開雙眉:“白雪林前些日子不是和我們一塊在這裡參加了築路嗎?這個小夥子很不錯呀。”
“是很不錯,他的文章寫得很好。”
過了三天郭大平提著劉德鳳在深深的峽谷裡捉回來的六、七個石蛙,與劉福祥一塊去見了白雪林。
“大平,希望你今後多為爹爹坑出謀獻力。爹爹坑很需要像你這種敢幹的人。比如福祥,就是這麼一個人,我很敬佩。”
白雪林誇獎著劉福祥和郭大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