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告訴我,你父親以什麼為生?
他是個珠寶商。
就你所觀察到的現象,你打算今後做什麼?
我不知道。
你也會去做珠寶嗎?
可能。
但你不會比你父親做得好。
是的。
而且永遠超不過他。
是的。
一個普通的問題。你別的職業意願是什麼?
我想過從事法律。
忘掉這個念頭。葉門人大直率,成不了好律師。還有別的嗎?
我不清楚。
為什麼?
我沒有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
這是個錯誤。從現在開始考慮吧,丹尼爾。在你能夠學習如何游泳時,僅僅在水中漂著是毫無用處的。
四周後,他們肚子朝下賤著斯科波斯西北一個泥濘的山坡,在黑夜中匍伏穿過圍繞著阿穆尼山的戰壕的介面處。他們是被派來消滅阿拉伯聯軍的狙擊手的五人機槍隊中僅存的兩人。
荒蕪的土地。約旦人花了整整十九年時間來加強山那邊的防線。約四十條水泥戰壕把小山切割成了一片一片的,其中的一些掩飾得如此之好,以至於在白天都看不見。
現在暗無天日。凌晨三點,自攻擊發動以來已過去了一小時。首先是大炮對這片土地的密集轟炸;接著坦克開了上來,清除掉還未引爆的敵軍地雷。在它們之後,士兵們端著他們吵吵嚷嚷的玩具沖了上來,炸毀了以色列人和約旦人之間的屏障。這些建築自1949年停火以來就一直聳立在山坡上。
在別的戰場上,以色列空軍取得了輝煌的戰果‐‐納賽爾的噴氣式飛機在離開地面前就被摧毀了,敘利亞人則被迫在戈蘭高地吞下苦果。但耶路撒冷實在太寶貴了,決不能冒大規模空襲而損傷眾多聖跡的危險。
這意昧著面對面的搏擊,由士兵對士兵。
現在雙方都只剩下被逼上絕路而不顧一切的戰士。海珊的阿拉伯聯軍駐防在山頂的兩條重型掩體和山坡上的戰壕網中。第六十六營的兄弟們像螞蟻一般在煙塵中向上蠕動。
在與時間賽跑的過程中,他們推進的速度只能以米來衡量。一旦太陽升起,殘忍的晨曦會把他們通通暴露出來‐‐就好像床單上的臭蟲。
最後的三十分鐘是由炮彈幕和慘叫聲編織成的一場惡夢。在被炸成碎片的檄攬樹的呼嘯聲中,士兵們紛紛倒下。垂死者哀求著擔架和衛生員,他們呻吟的時間之長已不能用任何的生物規律來解釋。離西南方三百米遠處,老英國警察學校正在燃燒,聯合國難民救濟與工程局的房子被約旦人當作狙擊點,劈劈啪啪的槍聲讓那裡看來就像是在開一場營火會。發著弧光的炮彈沿著彎曲的彈道從聯軍方向射來,後面跟著手榴彈和自動武器噴出的火花,它們在致命的爆炸聲中耕種著大地,播下永不會結出果實的滾燙的鋼鐵種子。
在向聯合國援建的水塔前的一條淺淺的戰壕開始發動攻擊後僅幾秒鐘,小組中的頭兩個人就幾乎同時倒下了,前面隱藏著一名紅外望遠鏡未能發現其所在的狙擊手。第三個死的是一個名叫科比&iddot;阿特曼的基布茲莊員,他長著蘋果般的臉。同伴的死激勵他來了一次即席表演‐‐跳了出來,把自己的身體暴露給了各個方向,瘋狂地用他的烏茲衝鋒槍掃射敵人。他殺了十個約旦人,卻被第十一個放圍了。在他扣響扳機時,加夫利和丹尼爾開始向前沖,同時開火,結果了最後一個聯軍士兵。
加夫利跪在戰壕邊上,烏茲槍子彈上鏜,小心翼翼地檢查著裡面。丹尼爾肩扛著科比的身體,等待著。
沒有動靜,沒有聲音。加夫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