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坐在櫃檯前笑得臉上像開了花。一轉臉,正跟前來幫忙的荊如風四目相對,兩人先是一陣臉紅,隨即又甜蜜的笑了起來,各忙各的事去了。
朱小毛拉過忙得暈頭轉向的阿桂:「你覺不覺咱們小老闆和荊少爺之間很不對勁兒?你看看他們,一個眉來、一個眼去,一個含春、一個帶笑,時不時還臉紅一下,簡直像極了我跟小翠剛認識的那會兒。」
阿桂嗤之以鼻:「你胡說什麼,兩個男人之間能有什麼?快些幹活,小心小老闆罵。」
朱小毛都囔道:「男人又怎麼了?那麼多小倌兒館給誰開的。」
「小老闆,生意可好啊?」
青珞忙把視線從荊如風身上拉回來,只見一個老者正笑容可掬站在櫃檯前,連忙招呼:「韓管家,您來了,可是又給相爺置辦酒菜?」
那韓管家笑道:「是啊,你知道,相爺就喜歡吃你們家這一口,不過要小老闆親自下廚,可辛苦你了。」
「哪裡,給相爺做菜,是我的福分才是。其實不用勞煩韓管家你跑一趟,想吃什麼,跟我說一聲,我差人送去就是。」
韓管家道:「難為你為我著想,不過給相爺的酒菜,我總要親自看了才安心。」
青珞笑道:「知道、知道!」
不一會兒,青珞將酒菜備好,那韓管家收在籃子裡,回相府去了。
他進了相府的門,一路小跑直奔相爺的書房,小心翼翼地將籃子放在桌上,這才道:「相爺,酒菜買回來了。」
韓相國正在看書,眼睛瞥到籃子,嚴肅的臉上忽然露出溫和之意。
「那孩子好嗎?」
「很好,我看見他的時候,臉上笑得跟開了朵花兒似的。」
「那就好。」
韓管家忍不住道:「相爺,小人真是不明白,您好不容易找到小少爺,為何不跟他相認呢?」
韓相國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書卷:「阿喜,你從小跟著我,應該是最明白的。」
「您是怕小少爺跟大少爺和二小姐一樣……」
韓相國點點頭,臉上一片苦澀:「自我步入官場以來,一直以肅清朝廷為己任,也因此可以說是步步殺機。剛兒不滿七歲,就在咱們舉家南遷的路上,遭遇匪徒襲擊,夭折了……還有這阿青,當年我身遭誣陷,被逐出京城,前路未卜,後有追兵,只好留下血書,將他拋在路旁的草叢中,希望有好心人能將他拾去,免於劫難。哪想到這一別,就是二十多年,一場洪水,那望柳莊竟沒了人煙!可憐夫人她心心念念就是這個孩子,臨死竟沒能瞧上一眼!」
他一邊說來,韓管家一邊抹淚,道:「如今相爺您是萬人之上,再沒有當初的顧忌,就算把小少爺接回來,也不怕什麼。」
韓相國搖頭道:「你忘了柔兒?這孩子我不容易盼她平安長大,覓得夫婿成家立室。哪想得到那些奸官無孔不入,竟處心積慮將紹延引入歧途!到後來,我不得不親自斬了紹延以正國法,可柔兒……柔兒竟然痴心地隨他去了!」
說到這裡,韓相國雖然剛強,也禁不住老淚縱橫:「天可憐見,讓我垂暮之年,尋回了阿青!如今朝廷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對我恨之入骨,尤其梁醒三這案子,勢必又得罪了不少人。我若是認回阿青,這孩子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不知有多少人要對他下手。我不指望他叫我一聲爹,只希望他能平安快活得過完下半輩子,能讓我時時看著他,知道他的訊息……」
他話音一頓,坐下來,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讚道:「好吃。」又接著道:「讓我能時不時嚐嚐他做的飯菜,我便已經心滿意足了。阿喜,你別站著,也坐下來嚐嚐,好吃,真的好吃啊。」
「是。」韓管家也坐下來,夾一口菜放進嘴裡,也跟著稱讚,「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