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珞冷冷的瞥他一眼,忽然站起身,走到灶後面去了。也不知他做了些什麼,很快又在錦心詫異的目光中走了出來,伸出手,手心上是一塊黑黑的炭頭。
「從明天起,每天上工之前,就把這個塗在臉上。」
鬥氣也好,吵鬧也好,這個小茶攤最終還是在磕磕絆絆中做了起來,收入雖然不多,但是青珞已經很滿足了。原來不依靠別人,自己也能生活得很好,雖然錢來得艱難,可心裡卻透著踏實。這一次是真真正正腳踏實地的活著了。
「喏,這是你這個月的工錢。」
「什麼?一錢銀子!你在打發要飯的?枉我在這裡做得累死累活,在錦春園,我彈支曲子也不止這個數啊。」顯然錦心對這點微薄的工錢嗤之以鼻。
青珞一挑眉:「看不上眼你可以不要。」
「誰說不要?我不要不是便宜你了?」錦心慌忙把錢收起,小聲抱怨著,「不過是個路邊攤,有什麼好神氣的?又不遮風又不擋雨,朔風一來,連攤子都吹走了。等我趙郎回來,才不受你這個氣!」
「又在作夢了。」青珞白他一眼,心裡卻也不由得盤算。這攤子的確是太小了些,就像錦心說的,不遮風不擋雨,不是長久之計。當初頂下它來,也只是想投石問路而已。如今安定下來,的確應該往大了謀劃。
正想著,忽然兩名食客的談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人道:「老林,我這間店子是真的著急出手,看在我一直關照你的份兒上,你就多盡些心吧。」
那老林一臉為難:「周掌櫃,不是我不幫忙,可那麼大一間的店子,你總要給人家考慮的時間,三天太急了。」
「還有什麼好考慮的?我那間店子風水好、地氣旺,裡面也寬敞。要不是我著急脫手,你問問哪個肯五百兩就賣了?低於一千兩都買不來!」
「話是這麼說,可是令公子惹上了官非,急需銀子去打點,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自然要趁機會狠狠壓你的價了。」
周掌櫃頹然一嘆:「這點我也知道,所以才來找你嘛,全憑你舌燦蓮花的本事了。」
那老林撓撓頭:「也罷,這麼多年交情,我盡力而為吧。」說著,起身作別。
這兩人說話的聲音不高,但此時已過了午間高峰,茶攤上沒有幾個客人,倒讓青珞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一楚,心裡的小算盤也開始劈里啪啦的撥弄起來,越想越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於是老林前腳走,他便補上了位子。「周掌櫃,有禮了。」
俗話說:風水輪流轉。這回似乎真的「轉」到了青珞的家門前。可巧兒這周掌櫃家裡是做酒樓營生的;可巧兒這間酒樓正在鬧市之中,據說平日生意還不錯;可巧兒掌櫃的還有三名夥計來不及遣散,正好留給青珞做幫手……一切都是那麼巧合,巧得恰到好處,似乎只要青珞拿出五百兩,就可以立刻走馬上任開張大吉。
總之,事情順利極了,以至於在櫃檯上坐了三天,青珞還以為自己在作夢。
「我還以為你會趁機壓價,想不到人家說五百兩你就真的五百兩盤下來了,對了,你哪兒來這麼多銀子?」趁著客人還不太多,錦心躲到櫃檯前偷懶。
青珞白他一眼,心想自己縱橫城北一條街靠的是鐵嘴鋼牙和一身硬骨頭,趁人之危這種事才做不出來。冷笑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自然要存錢給自己留條後路,免得像有些人一樣被人家趕出門差點露宿街頭。」
聽他又提起了自己的尷尬事,錦心冷哼一聲,抬步便走。
「等等,實話說,你覺不覺得這家店有些古怪?」
錦心點頭道:「的確古怪,就說這幾個夥計,你給的工錢那麼少,他們居然還肯留在這裡任你壓榨,的確古怪。」
青珞拉下臉:「你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