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到火車站,他又發簡訊過來交代一遍,囑她不要著急注意身體云云。和往常一樣很羅嗦。
她眼裡的淚撲撲流,後來越流越狠,只有爬上鋪位,用一張面巾紙擋住自己。她知道眼淚有點祭奠過去的意味。
良久,她回簡訊:錢算借的,我過陣子還你。
清晨,一下火車直奔醫院,卻沒找著人,打父親手機,原來剛已經轉院了。語聲又趕過去,父親在電梯口迎她,喜滋滋說:陳劍安排住進了咱市最好的醫院,知道嗎,要給你媽主刀的是這個院的副院長。他是這領域最權威的醫生。
語聲想了想,忍不住說:爸,以後不要再找陳劍了,我跟他分了。
父親眼睜大,一副茫然的樣,而後跺腳罵她,是你提的吧,這麼好的人你哪裡找。我看你,你,越活越不懂事……陳劍去過她家,父母親戚外帶鄰居沒有不喜歡他的。都覺得她像撿了天大便宜似的,又暗自覺得他或許頭腦發熱看走眼。於是,他們都鼓勵她,一定要在他發熱時把便宜撿到。語聲老大不高興的,對他說:你一來我家我很沒面子,拜託凶神惡煞一點嚇嚇他們。他笑呵呵說,哪敢,賣力演出不就是為了你有面子麼。她嘀咕,我相形見絀,一點面子也沒有。嘀咕卻也是甜蜜的。
父親繼續數說她。她不語。
因為母親的病,父親很快也精疲力竭。
下午就要動手術,兩人開始走馬燈一樣辦各種手續,簽字交錢,不知是不是陳劍的緣故,醫生對他們都非常客氣。
在手術室前等了4個多小時,醫生出來,稱手術一切成功。
父女兩人都鬆了口氣。
母親推進重症監護室。語聲讓父親回去休息,自己在醫院守著。
父親說:也好。走幾步,突然回頭,說:跟陳劍說一聲吧,別讓他著急了。
語聲恩了聲。
打電話過去,對方手機卻是關機狀態。算了。她想。
便坐在過道口的塑膠椅上等母親甦醒的訊息。
有點累,昨夜火車上未睡好,剛才又透支了精力,便點著頭打起瞌睡來。
不知怎的,居然安安穩穩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舒舒服服被人橫抱在懷裡,驚了一下,忽然就聞到了熟悉的體味,是陳劍了,他居然來了。一瞬間,她心裡還是滑過了暖流。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虛弱,她又把眼睛閉上,頭埋在他寬闊溫暖的懷中,聽他的心跳。
他的心跳總是很慢。她以前說他身體裡有一架老下來的鬧鐘。
這個懷抱,以前自己是多麼貪戀。
她的臉往裡拱了拱,他撫她的發,說:醒了?
她恩一聲。更緊地貼著他。這個城市沒人知道他結婚了,她跟他裝把親熱不過分吧。她想。
他輕柔地喚她,小豬,親愛的小豬豬。
是啊,這是他對她的暱稱。他總說她是隻勤快的小豬,就是童話《三隻小豬》中的老三,搭了個磚頭窩,大灰狼跑不進來的那隻。但是他不知道她一個人的時候有多懶,懶得做家務,懶得打理自己,懶得動。週末時,經常就頂著蓬蓬亂的頭髮,穿著睡衣,躺床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小說。有時他電話來,她就對了那根線與他撒嬌。如果,時光能停留在過去,那該多好。
她心裡又痠疼起來。掙扎起來。
他說:再躺會?
她說不要了。又勉強笑了笑,說:謝謝你幫忙。
我們要說謝嗎?他捏她臉。
她說自然要,我跟我爸說我們分了。
他拉長臉說你幹嗎提。
她說騙,怎麼騙啊?你還想怎麼騙?
他不說話。
過一會,疲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