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要陪駕前去城外獵場, 按著大周祖上的規矩, 秋獮整整三日,這三天需得一直待在獵場,是得準備充足。
玉珠笑道:「咱們娘娘好福氣, 往年也就只有德妃與賢妃才有資格陪駕左右。」
溫舒宜已徹底清醒, 片刻後,便洗漱穿戴好。出門在外多有不便, 溫舒宜又一慣不喜繁瑣的打扮, 遂讓徐嬤嬤給她梳了一個尋常小婦人的髮髻,插上了一隻白玉簪子。她眉目間的清媚之色,如今已經是難遮難掩, 縱使裝扮清淡簡便,也別有一番美人風情。
「娘娘,衛婕妤來了。」玉畫上前道。
衛婕妤的品階在溫舒宜之上,就算是衛婕妤想見她,大可命人過來傳了口信即可。
可衛婕妤卻是親自走了一趟,雖然主殿離著偏殿僅有百步之遙,但還是屈尊降貴了。
溫舒宜起身,上前相迎。
早晨露深風寒,衛婕妤肩頭披著一件月白色繡蓮花紋的披風,神情一如既往的清淡,「妹妹,本宮有話與你單獨說。」
溫舒宜略詫異,但還是屏退了內殿所有宮人。
待四下無人,衛婕妤並未拐彎抹角,「妹妹,這次陪駕秋獮,你切記萬事小心。」
溫舒宜更吃驚了,「姐姐這是什麼意思?姐姐是不是知道什麼?」
衛婕妤避而不答,「總之,你需得萬分謹慎。」
丟下一句,她便轉身要走,溫舒宜擋住了她,嗓音平穩,看似情緒並未波動,「姐姐,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曾在榮國公府見過你,那日你與晉王在林子裡說了什麼,但後來不知怎麼了,你捂著唇,哭著跑開了。」
溫舒宜一直覺得衛婕妤眼熟。
一直到她發現,衛婕妤對晉王有情,以及這幾日稀奇古怪的夢境,使得她想起了年少時候的一樁事。
那日她在榮國公府做客,正要去尋大表哥時,無意間撞見了那一幕。
這裡是深宮,按理說溫舒宜不應該如此直接的揭露了衛婕妤。
但衛婕妤眉心的顏色,從未曾對她表露過惡意。
溫舒宜需要盟友。
而成為盟友的第一步,就是相互交換秘密。
故此,衛婕妤特意過來提醒她出宮一行需得小心時,她索性就說了出來。
衛婕妤面色倏的大變。
但她這人心性沉穩,很快就恢復常色,「倘若你為了晉王好,就莫要洩露出去半個字。」
溫舒宜說,「衛姐姐,我既然當面與你說這些話,便不會出賣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誰的人?」
衛婕妤沒想到如此年輕的少女,竟然會思量這麼深。
片刻沉默後,衛婕妤道:「本宮不便久留,總之你記住本宮的話,本宮不會害你,也不會害晉王。」
丟下一句,衛婕妤撇開溫舒宜的手,頭也沒回的走出了內殿。
獨留溫舒宜一人沉默半晌。
九重門外,帝王儀仗隊分列兩側,龍輦前方是左右大將軍領隊,再往後是著玄色官袍,腰佩陌刀的麒麟衛,每隔一丈,便有頭戴兜鍪的將士手握繡了金色騰龍的旌旗,場面浩蕩肅重。
時辰將至,鑼鼓聲響,隊伍浩浩蕩蕩駛離九重門。
溫舒宜與賢妃、德妃同乘一車,不遠處就是帝王車輦,他今日並未穿帝王冠冕服,而是一身絳紫色窄袖錦緞長袍,腰佩玉鉤,單從背影看去,身形挺拔如松。
溫舒宜發現,賢妃與德妃看著皇上背影時,她二人的眉心皆是泛著粉色光芒的。
秋獮儀式在城東舉行,等到隊伍出城,趕至獵場時,已經是午後未時。
獵場的帳篷早已搭好,此番出行,御膳房的人先行了一步,也已備好酒菜。
溫舒宜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