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記憶有。
楚照流一手支肘託著下頜,無聊地轉著茶盞,垂下薄薄的眼皮,無所謂道:「打了一架。」
顧君衣失笑:「你倆啊,從小就不對付……」
正說著,正中間的說書人「啪」地醒木一拍,吊著嗓子說起來:「……就說這離海流明宗宗主,當世劍尊謝酩,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各位恐怕有所不知,劍尊與咱們頭上的扶月宗,淵源頗深。」
顧君衣饒有興致地吃起了花生米:「哎喲,說誰來誰。」
楚照流正煩著呢:「咱能讓他閉嘴嗎?」
顧君衣哎了聲,擺擺手,看熱鬧不嫌事大:「小師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愛說什麼,咱們可沒權力置喙。」
「劍尊年少坎坷,宗門被滅,曾於扶月山上求學,後以弱冠之齡重振宗門,百年前妖族來犯,劍尊以一人一劍,與三尊妖王對峙,一劍驚仙,萬派拜服,方得尊名!」
底下頓時嘩嘩一片叫好聲,劍尊威名橫掃四方,推崇者不勝列舉。
楚照流微微冷笑。
「而我們今天要說的另一位主角,則是扶月宗的一位長老,」說書先生說著,咳咳一聲,「這裡是扶月宗的地盤,是誰大夥兒都知道,低調,低調。」
眾人頓時心領神會:「是那個話本對吧,那個那個!」
說書先生搖頭晃腦:「對,就是那個!」
楚照流:「?」
顧君衣:「?」
兩位扶月宗長老忽然喜得提名,實在參不透「那個」是「哪個」,不由自主挺腰坐直,詫異地互相對望一眼。
「當年劍尊拜入扶月宗,回首便見一俊美少年,面若敷粉,皎若明月,耳邊綴一血紅耳墜,身似三月輕絮,柔柔弱弱,可憐可愛,一時不由放輕呼吸,心裡大嘆:世間竟有如此少年,若能得妻如此……」
三句破案,楚照流的臉色登時分外精彩。
顧君衣已經拍案狂笑起來,眼角淚花都笑出來了,拉著楚照流勸解:「師弟,氣度,咱們可是四大宗門之一,要有氣度!你要是去砸了他攤子,明早在靈通域裡大夥兒都該知道你的話本了!」
眼見著這說書先生越說越離譜,楚照流臉色青青紅紅一陣,倏地起身,長袖一揮,正陶醉在不知名話本里的說書先生案前頓時多了幾塊靈石。
冷冷的嗓音從珠簾後傳來:「講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講了。」
說書先生被靈石砸彎了脊樑,趕緊作揖道謝,在一片倒噓抗議聲裡,毫無風骨地換了一個。
這回一張嘴又是「話說那扶月宗上的二長老,人稱逍遙劍顧君衣……」
顧君衣一介劍修,窮得兩袖清風,可沒小師弟那麼財大氣粗,看熱鬧的房被燒了,登時頭大如鬥,轉身拔腿就想跑:「今日一敘,十分歡欣,小師弟,咱們來日再……」
楚照流冷眼看他拔腿要跑,薄唇一動:「師兄,要有宗門氣度,這個氣度,比如掏出十萬靈石。」
顧君衣腳步僵硬,硬氣地坐回來,態度熱情:「說起來,小師弟,我最近學會一個本事,我覺得很有償還債務的前途。」
楚照流翹著腿,笑得很和善:「哦?」
「你看,就是因為你不找道侶,才會有這麼離譜的民間話本,如今天下太平,你年紀不小,也該找道侶了。」
楚照流深深凝視著顧君衣,眼底泛起真切的擔憂:「師兄,你是不是沐浴時沒把天靈蓋合上?」
顧君衣微微一噎,拉過他的手,逕自說下去:「我這本領可是上古仙法,施展一次頗費力氣,抵你十萬靈石綽綽有餘。」
他神秘一笑:「人與人之間,講究一個『緣』字,凡眼肉胎,如何斷出是否有緣?我這仙法,便能斷出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