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也沒有殺人動機!她的人生與申明根本毫無交集!”
“錯了,她與申明有兩個交集,第一是申明在少年時代,曾經住在安息路凶宅對面的地下室裡,或許跟當年的路明月與路中嶽有過交往。第二是何清影與路中嶽必然有交集,而且其中藏有某些隱情,據你的叔叔與姑姑反映,司明遠在你大約五歲時,懷疑過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因此才對你冷淡,並與妻子關係急劇惡化。他的懷疑物件是誰?申明老師?還是路中嶽工程師?我想,應該是後者吧,畢竟司明遠與路中嶽在同一單位上班。”
司望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用力抓住何清影的胳膊:“媽媽,我的親生父親是誰?千萬別告訴我是那個人!”
“請不要懷疑你的母親,你就是司明遠的親生兒子,我指天發誓!”
葉蕭胸有成竹地插話:“對不起,這一點我毫不懷疑。但是,司明遠為何要疑心你與路中嶽?與你們小時候共同生活過有關吧?僅僅是我的推測——1983年安息路兇案,當時就有許多爭議,許多人都認為兇手並非是從外來闖入的,不過沒人會懷疑死者的女兒。但我現在這麼說:兇手就是何清影、路中嶽、申明三個人中的某一個,甚至可能同時三個人都是兇手。這個秘密被隱藏了十二年,直到有人想要把謎底揭穿,那個人就是路中嶽,當他重新認出了何清影的臉。接下來發生的,就是種種的威脅與恐懼,有人想要利用這個秘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有人想要隱藏秘密,包括殺人滅口……”
“你沒有證據。”
“是,所以說只是推測,1995年6月19日,深夜十點,在這個魔女區的地下,殺死申明的人——就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吧。”
葉蕭的手電光束,準確地打到了何清影的臉上。
“不。”
司望奪過他的手電,用身體保護著媽媽,沉聲道:“葉蕭,你不是在推測,而是在想象,這不是警察的做事方式。”
“我承認!”葉蕭輕巧地將司望絆倒在地,幾乎沒讓他疼痛,以免傷到他脆弱的右腿,他拿回手電照著魔女區的地下,“大部分的關鍵證據都消失了,包括殺死申明的兇器,十九年來從未被找到過。而最重要的證人——路中嶽,也將所有秘密帶進了墳墓。因此,你們完全可以矢口否認,我也沒有任何證據能逮捕嫌疑人。只是到了今夜,我的胸中塊壘,實在是不吐不快,畢竟跟你們母子相識已久,必須給出一個交代,免得將來讓你小子說——葉蕭警官嘛,浪得虛名罷了。”
“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當然,很抱歉在七夕之夜,佔用你們那麼多時間,快回家團聚去吧。”
司望抓起媽媽的手,每根毛孔都在戰慄,正要往艙門外離去,何清影卻掙脫了他,回到葉蕭的手電光束前。這個四十四歲的女人,大滴淚水湧出眼眶,竟似雨打梨花般迷人。
再次甩開兒子拽她的手,何清影仰起頭,平靜地說:“1995年6月19日,深夜十點,在這裡殺死申明的人,就是我。”
第二十章
1983年,街頭開始流行鄧麗君,安息路19號二樓窗戶,偶爾會傳出“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這是伯父送給路明月的生日禮物,一臺日本進口的錄音機,區政府的伯父總能弄到這些好東西。鄧麗君卡帶是從街邊小店買來的,她希望每天晚上都能聽著這些歌入睡。
路明月剛滿十三歲,她不再是個小女孩了,有時也會遠遠偷看某個少年,比如馬路對面地下室裡的小子。她從沒跟對方說過話,街上也沒哪個孩子願意跟他玩,聽說他媽是被他爸毒死的,然後他爸就被槍斃了。但在許多個夜晚,她都能透過這二樓窗戶,看到地下室的氣窗亮著燈光,少年趴在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