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慘白,以為他在裡面吃了大虧,頓時大怒,問道:“許先生,他們對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看他那樣子,已經準備掏槍了。
許幽這時才勉強平靜下來,對他搖了搖頭:“沒事,我讓金先生考慮一下,明天再聽他的答覆。喬萬尼,我有點不舒服,我們回酒店吧,我想休息。”
“哦,好。”喬萬尼立刻一揮手,叫身旁的兩個人上車。
車子立刻發動,掉個頭,往酒店開去。
那個中國女子站在大門口,凝神看著車子離開,臉上的神情非常複雜。冬日的微風從她臉上拂過,吹起了她鬢邊的一縷烏髮。站在褐紅色的門框中,她美麗的身影更加奪目。
許幽閉上了眼睛,根本不往窗外看。
喬萬尼關心地問他:“需要去醫院嗎?”
許幽搖了搖頭,輕聲說:“不用,我只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喬萬尼便不再多問,指示司機將車開到了城邊的一家高階酒店。
這是一間別墅式酒店,在城市的圍牆之外,很安靜。安東尼的人已經定好房間,許幽不用等待,直接被帶進去。
喬萬尼第一次看到這個一直從容不迫冷靜鎮定的東方青年大失常態,雖然詫異,卻不敢多問,只是輕聲說:“您先休息,吃午餐的時候我來叫您。”
許幽看向他,溫和地道:“喬萬尼,我不餓,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午餐你們不用等我了,下午我可能會自己出去走走,你們也不用管我。”
喬萬尼猶豫了一下,看到他的眉眼間滿是倦意,便點了點頭:“好的。”
等他離開,許幽關上門,坐到窗邊,看著外面的花園和連綿起伏的青山,心裡全是蒼涼。
二十年過去了,彷彿彈指一揮間。可是,對他來說,這二十年就像是一生一世,每一天都是那麼漫長,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
以前,他不肯踏入義大利,因為那是個奪走他的母親,讓他失去童年,失去少年,最終失去一生的國度。後來,他的情緒漸漸平緩,也比較冷靜客觀了,卻仍然不願意進入這個國家,因為他不想碰到那個生下自己又毫無留戀地拋棄的人。這次,他不得不來這裡,卻想著,中國人不可能會與西西里黑手黨有什麼瓜葛,自然也就不太可能碰到他不想遇見的人。可是,沒想到,冥冥中似乎自有天意,終於還是一步一步地引導著他,讓他在猝不及防的時刻,看到了他一生都不想看到的人。
他看著湛藍的天空,忍不住苦笑。難道這就是多管閒事的下場?他是應該學著冷漠一點了吧?
他正在發呆,手機響了。
是安東尼打來的。喬萬尼向他報告了許幽不同尋常的情緒變化,安東尼很擔心,也有點疑惑,立刻打電話過來,關切地問:“戴維,怎麼了?阿波利諾的父親跟你說什麼難聽的話了嗎?”
“那倒沒有,他很客氣,只是比較固執,堅持他們家族的規矩,不肯妥協。”許幽努力控制著自己,聲音儘量保持平靜。“安東尼,我覺得,你們兩個家族實在差別太大,如果勉強結成姻親,也不太好相處。安吉莉卡和阿波利諾夾在中間,勢必會很為難。您是不是也考慮一下,不一定現在就要求他們結婚。他們實在太年輕了,心性未定,將來的事真是不好說。不如再等等,等過幾年他們大學畢業了,各方面都成熟了,再做決定也不遲。”
安東尼不動聲色地問:“那孩子怎麼辦呢?”
許幽猶豫片刻,輕聲說:“我是無神論者,信仰科學。安吉莉卡太年輕,現在生育,對她對孩子都不是一件好事。我覺得,孩子……還是暫時不要為好……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提個建議而已。”
安東尼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地道:“果然都是中國人,比較好溝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