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息,這一人一馬將前陣殺了一個來回。直到這時還沒有幾個人能反應過來。
「滴答。」一滴鮮血從那長矛上滑下,於血色斑駁的矛尖滴落在地上,滾在塵土裡。
而另外一隻手中的那柄劍上不見一點血跡,依舊如是一抹薄光。
「踏踏踏。」黑馬輕踏著轉身,軍前的馬蹄聲這次異常清晰。
馬上的白袍已經半紅,鮮明的黑紅色在白毅上刺眼。斗笠下,幾點血漬濺在那人的嘴角上和眼下。
沾血的長矛一點點地抬起,搖搖指向生生退了半步的大軍,身下,伏屍無數。
……
李儒嚥了一口口水,怔怔地看著不敢上前的前軍,他甚至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心思如麻。
眼前的事真的是人力可及的?
「荒謬。」
但是那數千前軍中鋪開的血紅,還有倒伏在地上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與他,這些皆是真的。二十息,千軍的軍陣,叫一人沖穿了。
沾血的白袍刺痛著李儒的眼睛。
似乎是注意到了李儒的視線,遠處的白袍人側過了頭來,斗笠下,一道視線看向李儒。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心底湧起,李儒深吸了一口氣,強撐著坐在馬上,擠出了一個輕笑,嘴角卻不住的抖動。
臉色蒼白,牽著韁繩的手不自覺地抖著。只是一眼,就叫他想轉身逃跑。
軍陣退了半步,卻也只是退了半步,停了片刻。
「咚咚咚咚。」
站車上,令旗下計程車兵揮動起了鼓錘,包裹著皮革的戰鼓顫動,像是悶雷一般的擂鼓聲,讓士卒退後的腳步止住。
再沒有保留,後陣計程車兵也沖了上去,前陣計程車兵即使想退也不能再退了,被後軍挾擁著向著那隘口中的一人之關衝上。
「呵。」軍陣裡的呂布踏過地上的狼藉,抬起頭來,突然望著那白袍一笑,面色漲紅。
「厲害,當真厲害。」
他在那人身上看到了人力之極,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千軍萬馬之前獨立,這時的人,才稱得上天下無雙。
端起手中的方天戟,呂布強運起內息於手中,肩上的白布之中鮮血溢位,但他全然不顧肩膀上傳來的痛感。
這天下無雙之人,我怎能不與之一戰?
「赤兔。」低喝了一聲,他身下赤馬的鼻間噴出了一股熱氣。身子繃緊,毛髮間冒出赤色如血的汗水,肌肉的稜角分明。
「呵呵。」呂布伸手在赤馬的馬鬃間摸了幾把,手中火熱。
抬起了眼睛:「隨我會一會,可謂天下無雙之人。」
「你等先行。」
平靜的聲音從身前傳來,伏在馬背上的曹操睜開了眼睛。
他想要抬頭來看向那說話的人,卻沒有半點力氣,他想要說話,卻只能張合著嘴巴。
最終也沒有說出一句話,軍陣入山,留下了那個帶著斗笠的人。
山路有些陡峭,馬行過顛簸不止。曹操覺得身上穿來陣陣劇痛,使得他昏不過去,也做不了別的事情。他似乎依稀能聽見山隘口那傳來的聲音,那聲音讓他明白,漢室之數已盡。
看不清眼前的視線,模糊裡他見到一把火,焚燒了洛陽城的那把火照亮了半空。
那亂世的烽火,他也已經見到了。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他垂在馬側的手慢慢握緊,手指間的血跡乾涸,手掌無力地握著。
大勢之前,他一人從無餘地。
「踏。」
沒有旁的聲音,只是大軍衝來的一個腳步就使得山間一動,淹沒了一切的雜聲。
刀矛橫立,萬軍衝來。
顧楠的斗笠被迎面而來的大風吹得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