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秩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餘彥倫,突然緊張地用更加微弱的聲音問餘彥倫:「那,那個哥哥,也一起嗎?」
餘彥倫忍住笑,嚴述似有所感,回頭假裝不經意地看了後座一眼。
陶秩小心臟跳得可快,他意識到自己被抓包了,不安地向自己哥哥求助,餘彥倫戳了戳他的小胳膊,示意他自己解決。
陶秩只得叫了嚴述一聲「哥哥」,陶秩說話發音不太標準,聽著像更「葛葛」,黏黏糊糊的,小孩子嗓音又細,綿軟得叫人心軟。
嚴述沒有應,陶秩捏緊了牛奶瓶,緊張兮兮地縮了一下脖子,往自己哥哥身上靠得更緊了。
餘彥倫不大滿地咳了一聲,嚴述才緩緩「嗯」了一聲。
嚴述轉過身,陶秩身體幅度很大地顫了一下,有點呆愣地看著嚴述,嚴述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動作會讓這個孩子那麼害怕,沉默了會,從書包裡掏出一塊包裝好的奶油麵包,遞給陶秩。
陶秩不敢接,餘彥倫給他接了下來,幫陶秩開啟了,帶子口子對著陶秩的臉,陶秩的臉都能埋進那個紙袋子裡了。
陶秩動了動小鼻子聞了聞,一股子奶油烘焙的甜香氣,他驚喜地說:「好香哦!」
「好吃的呢,和那個哥哥說謝謝。」餘彥倫把麵包拿出來塞進陶秩嘴裡,陶秩咬了一口,被爆了滿嘴奶油,糊了一圈在上嘴唇,他伸出舌頭去舔,含糊不清地向嚴述道謝。
嚴述一直在觀察他,陶秩抿了抿上嘴唇,有點走神,奶油麵包不小心就整個掉在了車上。
陶秩「啊」了一聲,下意識就伸手去撿,撿起來就準備接著往嘴裡放,嚴述最先意識過來,打斷了他的動作,語氣有點嚴厲地說:「別撿,不能吃了。」
陶秩手上的奶油麵包被嚴述奪走了,他手上沾著一些奶油,還有點愣怔恍惚,看著還想舔自己手上的奶油,餘彥倫動作很快地扯了張紙給他手擦乾淨了,陶秩有點困惑,說:「可以,可以吃的呀,哥哥。」
嚴述皺著眉說:「髒了,不能吃了,吃下去要生病的。」
「不會生病的。」陶秩說得有點急,都打磕巴了,「我之前,吃過的。」
餘彥倫臉神瞬間變得有點難看,他默默仔細給陶秩一根一根手指擦乾淨了,嚴述默然不語,沒有表現出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說:「那以後不能吃了,以後都不能吃了,知道了嗎?」
陶秩點了點頭,餘彥倫摸了摸他的後脖頸,問他:「誰告訴你可以撿地上的東西吃的?」
陶秩抬頭無辜地看餘彥倫,眼睛又大又透澈,他有點不理解他們那麼緊張的原因,小聲說:「不吃,就沒其他東西吃啦。」
陶秩在出租屋時候,餓了連垃圾桶都翻過,他沒有什麼概念,到了福利院才知道吃飯得上桌子上吃。
嚴述這時候插進來一句:「會有其他乾淨的食物吃的,以後不能再吃不乾淨的東西了。」
陶秩第一次見到嚴述,就在嚴述那新學了一個知識,之後嚴述中途下車,再上來的時候給他買了一大袋麵包和蛋糕。
陶秩對嚴述徹底改觀了,他覺得這個哥哥好厲害,他說的話都好有道理。
陶秩摸了摸檔案上的字,只是普通的紙質觸感,沒什麼不同,但是上面記載的,零零碎碎,都是過去十幾年間,嚴述和陶秩共同經歷的一些事情。
當時間有了一個可以丈量對比的物件,每一秒都變得心酸起來,無可否認,嚴述在他生命的大多數裡佔據太多了,哪怕是鬆散的記憶,小四號楷體字也足足列了十五頁。
陶秩不想再細看了,再次直面這類的記憶,只讓他越發覺得世事無常,充滿愛意的話語並沒有讓他覺得有一絲輕鬆愉悅,陶秩卻挪不開視線,良久沒有抬頭。
他覺得嚴述真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