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下去的唯一生路就在橋頭!”
人同此心,上萬人一起向橋頭湧去,人擠得簡直無法形容,那黑壓壓的漩渦般人流中不時發出慘叫。
為了求得一條求生的道路,秩序和紀律蕩然無存,紫川家官兵不惜拔刀相向,自相踐踏,殺開血路,那幕慘劇令河東岸計程車兵看得毛骨悚然。
更多計程車兵無法擠上橋,眼看情況危急,他們紛紛把身上的衣衫和褲子一脫,撲通、撲通就往水裡跳。
一時間,河裡黑壓壓的全是人的腦袋,密集得能踩著這人流不溼腳地從對岸走過來。
很多士兵都是不會水的,全*抓住那匆忙搭建的浮橋和繩索才勉強浮在水面上,攀爬的人太多了,成百上千人像螞蟻爬滿方糖一樣爬在橋上,簡單搭建的浮橋如何能承受如此的重量?
轟隆一聲,一座浮橋悽慘地沉進了水中,還在橋上的上千士兵無助地落入了結著薄冰的水中,他們拚命掙扎:“救命啊!救命啊!”無數的手在水面上撲通撲通掙扎搖晃著。
一個浪頭過來後,只看到幾隻手無助地在水面上晃了幾下,水波漣漪過後,幾百上千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誰也沒有料到,生死的分界竟以如此清晰的實體展現在眾人面前,就是這條寬不到一里的朗滄江。
能過江的,那就活;不能過的,那就死。
河西計程車兵像兔子一般被流風家騎兵大肆宰殺,淹死在大江裡,慘死在馬刀下,陸地上是橫屍遍野,江面上也是黑壓壓的人體隨著江水上下浮沉,血水把江面都染紅了。
包括紫川秀在內,河東岸的數萬官兵屏息看著這一慘劇,那邊是震天的慘叫和求救聲,這邊卻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只聽到河水衝擊堤壩發出的低沉嘩嘩聲。
等河對岸的喧囂結束後,除去死者,所有人都投降了。
西岸那裡跪倒了密密麻麻的一片紫川軍,雙手舉得高高。儘管一地的兵器,伸手就能拿到,卻沒有一個人敢拿起武器。相反,所有人都把頭磕得低低的,唯恐引起騎兵的誤會。
流風家騎兵們放聲大笑,從紫川家俘虜們面前縱馬揚塵而過,笑聲遠遠地傳到江對面。
東岸的紫川家士兵們都恥辱得抬不起頭來了:跪在那邊的人,與自己穿著同樣的制服,是自己的同胞戰友,看到他們遭受如此的恥辱,自己卻不敢過江去救援他們!
在場的最高指揮官是紫川秀,他也感到心情複雜。
一直以來,受過的正統教育都教導他,軍人都應該英勇戰鬥直至光榮戰死,投降和被俘那是懦夫的行徑。但身處此境,將心比心,他實在不忍心深責那些被俘的軍人。
雖然說軍人理應抵抗直至死亡,但是在軍人之前,他們首先是人。
家族無法救援他們,他們孤立無援,這種情況下,求生是人類的本能,如果自己站在安全的江這邊對他們喊話:“抵抗到底,戰死吧!紫川家會懷念你們的!”
——紫川秀無法想像自己能幹出如此卑鄙的勾當。
俘虜很快被押送走了,對岸變得空蕩蕩的一片,廢棄的制服、兵器和其他亂七八糟的雜物丟了一地。
朦朧的暮色中,影影綽綽地出現了流風霜的騎兵,騎兵沿著河東岸來回穿梭,與這邊隔岸相望。
紫川家計程車兵對著河對岸破口大罵,叫罵聲響成了一片:“西蠻子,滾回去!滾回去!”
這邊喧囂震天,對面卻報以沉默。
暮色中,一個流風家騎兵駐馬岸邊,紅衫如火,脫下了鐵盔的小巧頭顱堅定地眺望著東方,挺拔的身影融入了身後的冉冉落山的夕陽中。
他冷冷地眺望著這邊喧囂的軍隊,冷峻得如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塑。
一邊是罵聲震天,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