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赤裸著身體,躺在姐姐平日沐浴用的大木桶中,聽著她甜甜的聲音,想著她絕美的臉龐,聞著她往日遺留的若有若無的少女體香,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這氣氛實在是太曖昧了。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趙無恤連忙甩了甩腦袋,回憶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這一想不要緊,他的頭又開始發疼了。
真是難辦啊……
原來早在半月前的冬狩時,趙鞅和樂祁就已經口頭定下了兒女親家的關係,雖然還沒經過正式的儀式,但趙鞅和樂祁都是一言五鼎的守信君子,若是不出什麼意外的話,這門婚事算是敲定了。
也難怪樂氏徹頭徹尾地投靠了趙鞅,而趙鞅在樂祁被逮捕後竟然暴跳如雷,差點做出將趙氏帶進火坑的事情來。
原來是親家啊……
悲催的是,趙無恤恰恰是其中的男主角,難怪他一直覺得樂祁也好,陳寅也好,兩個宋國人看他的眼神一直不對勁,那明明就是在挑女婿嘛……這下好了,被逮捕的樂祁成了他的準岳丈,無恤非救不可。
趙無恤並不是徹底排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辦婚姻,若對方是個和姐姐季嬴一樣美麗出色的女子,倒還好說。可萬一要碰上文姜、趙莊姬、欒祁、南子這一類的奇葩妖姬,說不定婚前就會給他戴上各種花樣綠帽,讓他上哪哭去?
對於無恤來說,這種撞大運的結婚方式,是遠遠沒有這時代流行的君子淑女在春秋兩社時鑽到林子間私通,或者公然淫奔野合有吸引力。
至少,那也算自由戀愛。
據說,至聖先師孔丘就是這麼來的……
而年輕時候的趙鞅,也和季嬴的生母有過這樣一次邂逅,還傳為一段佳話,只是趙無恤八卦心理不強,瞭解的不是很詳細。
不過從父母的品質,也能看出子女性情如何,趙無恤對謙謙君子的樂祁印象很不錯,聽說他的家族樂氏,還是出了名的“以不貪為寶”,教出來的女兒應該不會太差。
趙無恤感到一陣恍惚,來到這時代不過一月,這身體虛歲也才十四,居然已經多了一個未婚妻。不過這件事好像只有父親趙鞅和幾位重要家臣才知道,姐姐季嬴應該還不知情,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趙無恤決定先瞞著不讓她知曉。
反正,離他加冠成年,可以娶妻還有好幾年。
水慢慢變涼,趙無恤起了身,春秋貴族沐浴不僅僅是一種生活,也是一種禮儀,虔誠地清潔身體後,之後還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做:用細葛巾擦上身,用粗葛巾擦下體,從浴盆中出來後,先立在蒯席上面,用熱水沖洗雙腳,然後再腳踏蒲席,穿上布衣以吸乾身上水滴,最後才穿上鞋履,彈冠,振衣。
之後,還要握著頭髮擠出水分,所以才有周公旦“一沐三握髮”的說法,頭髮披在肩膀上待其變幹,才能梳理成固定的髮型。
季嬴沒有睡去,一直在掌燈等待無恤,和往常一樣,她還是喜歡親手幫無恤梳髮,女貴族們精緻的生活,在這些小細節上顯露無疑。
“梳理剛洗過頭的溼發,要用白理木作的梳子,頭髮幹了以後容易發澀,這時要用象牙梳子。”
趙無恤只能坐在銅鑑前,閉著眼睛一邊小憩,一邊任她嘮嘮叨叨地擺弄。
沐浴之後,還要喝點薄酒,吃幾塊棗、杏等做成的點心,同時命樂工升堂鼓瑟吹笙,據說這對恢復疲勞有好處。趙無恤覺得不用那麼麻煩,因為有季嬴在身邊,唱著衛地的歌謠《伯兮》,便勝卻黃鐘大呂無數。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歌詞中“豈無膏沐,誰適為容”的意思是,沐浴之後還要用油膏塗抹頭髮,使之發亮柔滑。不過趙無恤對此十分抵制,他更喜歡素面朝天。
聽季嬴用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