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麼我收回剛才的所有推斷,一切從頭開始。&rdo;艾倫輕鬆地說,&ldo;赫爾曼先生,我曾經問過你一個問題──你覺得自己有多少機會能得到父親的青睞?但當時你並沒有回答,現在看來答案很明顯,你不可能得到繼承權,你心裡明白,所以那份遺囑上寫的也不是你的名字,或許老戈登出於親情給了你一部分遺產,但那遠遠不夠。可是你為什麼沒有毀掉那份遺囑,也沒有索性殺了你的父親取而代之呢?我的中介人分析了一部分原因,他認為你需要得到家族成員的認可,不能來硬的,可實際上,我知道你是會幹出這種事的。你是個兇殘的殺人犯,別人的命沒什麼重要,只要有人反對就殺了他,這是你一貫的想法,而且你也確實無誤地照做了。奧布里巴奈特就是個範例。&rdo;
艾倫悠閒地看著他,好像他們在談論的不過是一場雙方都沒有特別喜好的足球賽,不管誰輸誰贏,結論早已在那裡了。
&ldo;這是我感到非常奇怪的一點,當你發現遺囑上並沒有什麼對你特別有利之處時,非但沒有將它毀去,反而費盡心思去修補。如果有時間倒退這回事,你一定非常希望自己沒有幹過那件蠢事,那是你一時衝動的後果。&rdo;
&ldo;修補?&rdo;赫爾曼這個結論嗤之以鼻,&ldo;如果可以修補,為什麼不乾脆偽造一份新的?看來我錯了,你是個腦袋生鏽的蠢貨,我不該期望你有什麼驚人之語。&rdo;
&ldo;那麼你是想讓我繼續說下去,還是開槍讓我閉嘴?&rdo;艾倫說,&ldo;開槍的話表示你心虛了,這次我的推斷比上一次更接近事實。&rdo;
&ldo;你早晚會聽到槍聲。&rdo;
&ldo;但現在我還有說話的權利。&rdo;艾倫看了看手鐲上的時間說,&ldo;老戈登把他一手建立的鑽石王國留給了別人,但你既不生氣也不執行你的大屠殺計劃,這未免有些不合常理,即使我只是個別人手中的棋子,難免也會在閒暇之餘思考一下。我想到除非你是個很能忍耐的人,否則絕不可能任由事情就此發展下去,你的父親把繼承權交給了誰,而這個人得到遺產和你本人得到的效果一樣,因此你很樂於見到這樣的結果。這個人是你的同謀,也是我的僱主。&rdo;
赫爾曼緊盯著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看待艾倫的目光如同市場上的主顧看著一塊塊切割整齊的肉塊,沒有什麼生命也沒有什麼靈魂。他仍然是這裡的主宰,因此他還能平心靜氣地聽下去。
艾倫說:&ldo;這個同謀或許和你有著不為外人道的密切關係,但表面上你們並不友好,甚至互相敵對仇視。他知道你們有一些共同的敵人,一些同樣擁有繼承資格的家族成員,為了排除阻礙,你們經常悄悄密謀暗中計劃。但是你,赫爾曼先生,僱用錫德家族的殺手在他的意料之外,這是個你的同謀沒有料到的突發事件。你沒有和他商量就衝動行事,結果反而弄巧成拙。因為這件事,你們之間起了一次衝突,但是很快這個問題就化解了。一個新訊息使你們重歸於好。&rdo;艾倫玩弄著手中的鉗子,握住把手使鉗口張開,接著合攏,鉗子發出單調的咯吱聲,好像在為他的長篇大論伴奏。
&ldo;想要我告訴你是什麼訊息嗎?&rdo;艾倫把目光轉向坐在椅子上的瑪蒂娜戈登,她的臉色在槍口的威脅下仍然是一片玻璃般的光澤,沒有皺紋,沒有愁緒。艾倫說:&ldo;你的同謀從老戈登的私人律師那裡得到訊息,他要修改遺囑。這個訊息打亂了你們的如意算盤,你們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是誰在父親耳邊說了風言風語,或者是他突發奇想,總之大事不妙。你意識到你的一舉一動可能都逃不過生命垂危的老父親的眼睛,開始慌張起來。但他畢竟已經是個垂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