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遵守約定,日落之後驅車前往指定地點。
崔西的家位於一棟十層公寓的三樓,對面是另一棟公寓,互相距離很近,只隔著一條狹長的小路。艾倫站在樓下抬頭往上看,夜空和樓頂連成一片,全都成了朦朧的黑色。他按著住址上樓,來到其中一扇門前──302。艾倫不太喜歡這個數字,3的最後一筆很像一個鐵鉤,0像圈套,他對2倒沒什麼偏見,但這個數字組合讓人覺得有點不吉利,他記得以前的家裡有一本書,302頁上是一張鉤子船長的插圖,背景層層疊疊的屍體。
──殺了他們,一個也別留。
艾倫敲了敲門,等待。這次他沒有等太久,門立刻就開了,一個年輕女人出現在眼前。她穿著件寬鬆的睡衣,黑頭髮草草梳在一起,看到艾倫時,她的臉上露出了自然而親暱的微笑。這個微笑令人浮想聯翩,艾倫總覺得在哪見過她。
&ldo;你是崔西嗎?&rdo;
&ldo;不。崔西的故事已經完結了。進來說。&rdo;她把門開得大一點,讓艾倫進去。房間裡有一股香味,燈光昏暗,儘管地方不大,但隨處可見優雅舒適的佈置。
&ldo;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rdo;
&ldo;名字不重要啊。&rdo;她說,&ldo;要是你樂意,也可以繼續叫我崔西。&rdo;
&ldo;你有辦法讓我混進聚會嗎?&rdo;
&ldo;別心急,時間很多,我們何不先聊聊呢。&rdo;她走過來,手放在艾倫的肩膀上,目光就像房門上的數字──302,鉤子和圈套,可以組合起來靈活應用,把他撕開看看裡面有些什麼值得自己付出的東西。
艾倫也在仔細打量她,&ldo;崔西&rdo;是個平平無奇的女人,看上去毫無特色,但又總會讓人覺得似曾相識。艾倫肯定自己從未見過她,可這種&ldo;曾經見過&rdo;的即視感卻總是揮之不去。
&ldo;我見過你嗎?&rdo;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
&ldo;不知道,但我肯定沒見過你。&rdo;崔西的手指從艾倫的耳垂邊輕輕擦過,在他的下頜流連忘返,&ldo;託尼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朋友。&rdo;
&ldo;什麼是這樣的朋友?&rdo;
&ldo;年輕男孩,單純,可愛,身上沒有腥味。&rdo;
&ldo;我洗乾淨了。&rdo;
崔西說:&ldo;腥味不光指血,還有與眾不同的氣味,混跡於人群中容易被識破。比方說託尼要是離開他的櫃檯走在街上一定引人注意。&rdo;崔西的手指光滑冰涼,在艾倫嘴唇上碰了一下,&ldo;可你也有缺點,你有點太奪目了。&rdo;
&ldo;我該怎麼做?&rdo;
&ldo;想和我出去轉轉嗎?&rdo;崔西離開他,轉身向臥室走去,艾倫來不及回答,她已經關上了門。說實話,艾倫不太擅長和女人打交道,她們總有些心思令他猜不透,而且他的興趣也不在這裡。十分鍾後,崔西開啟門出來,艾倫已經認不出她了。她穿了一件黑色的晚禮服,正在往耳朵上戴鑽石耳環。
&ldo;你要去哪?&rdo;艾倫不禁對她的變化感到驚訝,崔西隨意梳理的黑髮不見了,臉色紅潤起來,成了金髮碧眼的上流名媛,她對待艾倫的態度也判若兩人,目光冷峻淡漠。
&ldo;去下面開車。&rdo;崔西把鑰匙給他,公寓走廊上很安靜,沒有人。他們來到停車場,一輛黑色高檔車近在眼前。
崔西坐進後座,而不是副駕駛座,表示她是一個人,艾倫只是司機。
&ldo;去哪?&rdo;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