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著它的腦袋,對它輕聲說:「小花,我來帶你回家了。」
陪著她度過童年和漫長孤獨的小花,有了溪音給它用雪糕棍做成的簡易墓碑。
她找了一處鄉鎮後面的後山,這裡無人看管,大片的樹木和花朵,是不是它生活過很久的地方。
將它埋好,雪糕棍插上,上面留了幾個小字——
小花,於立春前夜。
忙完這些已是下午,日頭緩緩從西方下落。
岑璵把她扶起來,幫她拂去衣服上沾到的土。
「它有了好的歸宿。它沒有忘記你。」他抱她進懷裡安慰道。
他們往外走,溪音一步三回頭,她說:「以後每年我都想來看看小花。」
「好。」
她剛回過頭去,小花埋葬的地方傳來一聲低弱的貓叫。
岑璵和溪音轉身,又看見一隻年齡很大的貓圍著小花附近嗅,用爪子刨土。
該是循著氣味找來的。
溪音又走回去,看見生人,老貓竄了一米遠,衝著溪音炸毛。
她試圖跟它解釋:「我是小花的小主人,你別怕。」
溪音離得小花埋葬的地方越來越近,那老貓突然竄到小花的碑前面,衝著她哈氣,不讓她靠近。
「好,我不過去。」溪音說,「你跟我走好不好?」
她慢慢地靠近,老貓慢慢後退。
走近了溪音才發現,這隻貓和小花有幾分相似,只是身上多了黃色的毛,像是它的媽媽是隻橘貓,而它的爸爸是小花一樣的黑白貓。
「你是它的孩子嗎?跟我走好不好?」
溪音哄著,伸出手沖它喚。
許是察覺到溪音沒有敵意,老貓放鬆了戒備,往前走了兩步,聞她的手。
她的手上有小花的味道,令它熟悉。
或許意識到了小花死去,它一聲一聲叫得悽慘,惹得溪音伸手想揉它腦袋。
它嗅著溪音的手心,將腦袋溫柔地蹭在了她的手掌上。
-
溪音和岑璵有了貓,給它取名「小小花」。
他們先把小小花送去寵物醫院做了個檢查,又做了個驅蟲,溪音把它先放回老家房子。
溪音爸媽驚訝,女兒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溪音只是說調休了兩天,時間長就回來看看,安葬下小花。
小小花的存在自然也被他們問起,溪音就如實說了。
許是沒有想到溪音竟然和小花如此親近,想起她初中時哭著找小花的時候,他們總覺得小孩子哭鬧,過一陣就好了。
大人總和孩子有著一些難以逾越的鴻溝,但又在相互包容和磨合。
這一晚,他們代入了當時的溪音,說起了十幾年前的那一天。
「我記得當時是我接音音去她姥姥家,她問起小花,拼了命讓我帶著回去。
「我倒是第一次見音音那樣,感覺平日裡的乖巧都收起來了,渾身帶著刺,又帶著非要回去找小花的勁兒。
「我那時候覺得,如果我不帶她回去,她也會自己跑回去,挨家挨戶地找。
「後來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她沒有找到小花,她在它臨終前也沒能見它一面……」
劉鈺說著說著,聲音帶了點哽咽,她無法想像女兒當時是什麼心情,「我們總覺得她還小,不僅沒陪著她,小花還被應激嚇走了。」
溪長勝看著天花板,安慰自己的妻子,「的確是我沒考慮好,這事兒怪我。我活到現在,從沒有後悔過什麼,但我有遺憾,我沒有好好陪女兒,尤其是沒有好好給她撐起一片天。結果到現在,是女兒在堵一堆爛攤子。」
他長舒一口氣,吐出一句彷彿壓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