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姐姐,你說三哥什麼時候能回來?”
柯瑤總是耐心十足地回答:“應該快了吧。”
“那你說,三哥會不會受傷?會不會有危險?”
柯瑤認真想了想,回答:“上了戰場,哪兒有不受傷的。至於危險,戰場上自然處處是危險。”
柳妙瓔聞言一梗,瞪著柯瑤道:“你就不能說點兒好的安慰安慰我嗎?”
柯瑤被柳妙瓔奶兇的小模樣逗笑了,說道:“我這個人一向只說真話。”
“呸呸呸,我三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受傷,也不會遇到危險!”柳妙瓔堅定說道。
柯瑤攤了攤手,說:“你願意這樣自我安慰,也行。”
相處之中,柳妙瓔發現,柯瑤和青嵐是完全不同的人。柯瑤不太懂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是武將家的姑娘,只對武功感興趣,說話直來直去,不會拐彎抹角,交流起來十分順暢。
她不會為柳妙瓔梳頭、做雞絲麵,不會噓寒問暖,不會嘮嘮叨叨。除非柳妙瓔遇到危險,否則柯瑤絕不會出手。她並沒有身為柳妙瓔護衛的自覺,進出小院十分隨意,經常獨自跑去城中酒館買幾壇醉春風回來,坐在小院的屋頂上自己跟自己拼酒。
柯瑤不會引經據典,不會品茗作詩,不會耍那種看起來瀟灑養眼的劍法,但她會給柳妙瓔講百姓的不易、講普通士兵的不易,講獨行江湖的不易。
她會教柳妙瓔殺人,一招制敵的那種;她還會教柳妙瓔喝酒,並告訴柳妙瓔,會喝酒的女子,才算女中豪傑。
為了成為女中豪傑,柳妙瓔常跟著柯瑤喝酒。她從一口就醉到半盞就醉,最後能做到喝一整盞不醉。
當然,柳妙瓔也禮尚往來,教會了柯瑤如何不傷肌膚地易容。沒錯,柯瑤一直以假面示人。有一次二人都喝得半醉,柳妙瓔用沾了水的帕子擦掉了柯瑤臉上的黑色泥膏,看到了柯瑤的真面目。
柯瑤實際上是個略帶英氣的美貌姑娘,膚色是健康的麥色,柳眉杏眼,眼角微挑,十分耐看。她自小就被父親當兒郎教養,性情堅韌,這才在家族蒙難時能撐起大梁,將家中女眷保護起來。
柳妙瓔知道,柯瑤把自己扮醜是不得已之事,於是將自己研究出來的一套易容方法一股腦兒地教給了柯瑤,柯瑤欣然接受。
廊下已經掛滿紙鶴串兒的時候,柳瑄還沒有回來。誰也沒想到,這一場仗,竟然打了三年多。
這三年裡,忠國公府的適齡姑娘們相繼出嫁。先是四姑娘柳妙琪,她是一年前出嫁的,如願嫁到了勳貴人家當正室夫人;然後是五姑娘柳妙琳,由她的長姐柳碧珺牽線,嫁給了越州知州的嫡三子。
六姑娘柳妙珍已經及笄了,親事也定下了,未婚夫是柳逸辰相熟的一位武將之子。許姨娘捨不得么女,想多留她一年,出閣的日子便定在來年三月。
國公夫人安氏被禁足後,世子所居的松林居清理了一批背主求榮的惡僕。經過一段時日的調理,世子的身體好了許多,世子夫人駱氏順利產子。
柳逸辰老懷甚慰,欣喜不已,親自為嫡長孫起名“涵”。生下涵哥兒之後,駱氏養好身子出了月子,就開始逐漸掌握了國公府的中饋。許姨娘不捨得到手的權柄,但架不住世子夫人是名正言順的正主兒,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交接了。
這三年,柳妙瓔和國公府其他姑娘一樣,每月都能領月錢和份例。府中偶爾辦宴,她也會應邀參加。府中之人也漸漸習慣七姑娘時常出現在人前了。
這三年,柳妙瓔雷打不動早起習武、堅持自學典籍、堅持練字,閒暇時還給柳瑄做了不少衣裳鞋襪香囊掛飾。林夫子已於一年前自請去職,因她已經把該教的都教了。
這三年,柳妙瓔的師父餘仵作從湖州調回了蘇州,還帶著他在湖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