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四公子的胞妹安六姑娘安凌宓為安薈章與袁氏的么女,八月剛辦了及笄宴。
這位安六姑娘在京城的名聲不大好,總結起來就是“狠戾歹毒,立身不正”。
安六姑娘容貌平庸,亦無拿得出手的才藝,在武成侯府的小一輩中是墊底的,而袁氏對么女卻極為溺愛,可謂百依百順,直把安六姑娘寵得無法無天,蠻橫霸道,性子如爆炭一般,打罵下人是家常便飯。安六姑娘但凡心氣不順,就會拿身邊服侍的人出氣,被她打死打殘的丫鬟年年都有。
袁氏為了女兒的名聲,花了大把銀錢封鎖訊息,然今年七月,安六姑娘的狠辣名聲再一次響徹京城權貴圈。
武成侯夫人的壽宴上,安家小輩們紛紛獻上賀禮,眾姐妹的禮物都得了國公夫人的誇讚,也給了賞賜,唯安六姑娘沒得賞賜。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大發脾氣,將一個奉茶的二等丫鬟打成了重傷,那丫鬟捱了幾日,因傷了肺腑過世。
袁氏想如往常那樣處理,給她家人塞些銀子就過去了,可沒想到那丫鬟不是籤的死契,只與成國公府簽了五年的身契,她的家人聽聞女兒慘死,便一紙訴狀將安六姑娘告上了公堂。
雖然案子被武成侯著人按下了,但安六姑娘歹毒的名聲卻傳了出去。武成侯夫婦甚為惱怒,當即罰了安六姑娘去祠堂思過。正因為此事,安六姑娘及笄後無人上門提親,可把袁氏急壞了。
世家娶妻,看中的除了門第,還有女子的品行。安六姑娘可以說是聲名狼藉,自然不會有大戶人家求娶,而小戶又攀不上武成侯府,如此才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袁氏苦思冥想,又向孃家姐姐討主意,得了一番點撥,這才想到了蘇州的忠國公府。
袁氏想著,自己嫡親的小姑是國公夫人,後院她說了算,自家女兒嫁到國公府,有親姑母護著,誰敢給她臉色瞧。
而且,女兒在京城的名聲已壞,難尋合適的人家,但蘇州離京城甚遠,鮮有人知道女兒做下的糊塗事。
已娶妻的世子不說,未婚配的有二公子和三公子,兩位公子都是嫡出,年紀也合適,無論誰當女婿都不錯。
南下之前,袁氏與丈夫商量過,也得到了公婆的首肯,因此成竹在胸。
孃家來人,忠國公夫人安氏自然萬分欣喜。她安排了一個隆重的接風宴,讓王府的小輩們與袁氏見了禮。
宴畢,安氏邀袁氏入住她的院子牡丹園的西次間,安排安四公子住進了客院梨落軒,安六姑娘則執意要住四姑娘柳妙琪的蘭亭居。
安六姑娘雖與五姑娘柳妙琳才是嫡親的表姐妹,但二人向來不對盤。
安凌宓跋扈,柳妙琳驕縱,二人待在一處,往往說不了兩三句就要嗆上。
庶出四姑娘柳妙琪性情柔婉,加之她對安凌宓刻意討好奉承,極大滿足了安凌宓的虛榮心,因此安凌宓反而與柳妙琪交好。
牡丹園的抱廈裡,袁氏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
安氏聞言,眼角上挑,問道:“這事兒父親和母親可知?”
“那當然,父親同母親也覺得如此甚好。將宓兒配給她表兄,咱們武成侯府與忠國公府的聯絡會更加緊密。”袁氏道。
安氏對孃家的情況一清二楚,還真有些看不上她這位無才無德的六侄女,決計不會讓她嫁給自家老二。至於老三的婚事,怕是沒有她插手的餘地。
安氏默了默,說道:“此事非我一人能定,還須得到國公爺的首肯。”
袁氏聽她這樣說,臉上浮現出笑意,道:“國公爺定會同意的,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大了,也該定親了。再者說,咱們武成侯府是大祁一等一的勳貴,兩家門當戶對,親上加親,國公爺有何理由不同意?”
“國公爺的想法,我也拿不準。”安氏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