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案,於是立即來尋宋瑄。
燕京赫赫有名的酒樓一品居崛起於二十多年前,是牛三一手經營起來的。一品居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食肆一躍成為京城最高檔的酒樓之一,少不了牛三的悉心經營。
沒人知道牛三的來頭,他並非京城本地人,二十多年前盤下一個快要關門的小食肆,靠一傳十十傳百的好口碑逐漸打出了名頭,三五年就將一品居打造成了京城一流的酒樓。
這一品居十分紅火,哪怕菜價貴得令人咂舌,每日裡也是賓客盈門,座無虛席。
牛三為人圓滑,左右逢源,見人就笑,且樂善好施,每年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一品居都會支起粥棚施粥,連同行都敬佩他,尊稱他一聲“牛三爺”。
牛三年過半百,膝下只有一子牛富貴,可惜牛富貴不成器,拿他爹掙的銀子賭錢喝花酒,正事沒怎麼做,吃喝嫖賭倒是樣樣在行。
與盛陽侯夫人一樣,牛三的房間無強行闖入的痕跡,兇手同樣做得乾淨利落。
牛三習慣於在睡前喝一杯鹿鞭酒,曼陀羅花之毒就下在酒裡,他房間裡殘留的鹿鞭酒經檢驗,含毒。他的夫人已過世多年,牛三一直未續絃,只與廚娘湯氏保持著姘居關係。
前幾日,湯氏的母親生了重病,湯氏告假回了冀州老家,因此這幾日牛三都獨自一人歇息。
發現屍體的是一品居的賬房雲先生,頭一日牛三讓他一早來報賬,他掐著點兒到了牛三的房間,敲了房門許久也不見回應,雲先生這才將房門推開。
一開門,他就看見牛三仰面躺在床榻上,嘴角流著烏血,他慌忙前去探看,牛三鼻息全無,人已經死透了,他便讓小夥計去報了官。
與盛陽侯夫人的案子一樣,兇手十分謹慎小心,任何蛛絲馬跡都沒留下。兇手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熟人還是生人……一切都不得而知。
兇手彷彿躲在暗處,對宋瑄露出嘲諷的笑。這令宋瑄很煩躁,還隱隱有些不安。這是第二起案件了,誰知道會不會有第三、第四起。
牛三相熟的人不少,結仇的應該也有,但盛陽侯夫人被殺一案與牛三的案子已經併案處理。
兇手如果是同一個人,那麼兇手應該同時與盛陽侯夫人和牛三有交集,可宋瑄和崔嘯霆將二人打過交道的人查了個遍,一點線索也無。
一個是深宅大院的貴族夫人,一個是白手起家的富貴商人,他們的生活軌跡無一絲重合,偏偏兇手用同一種手法殺了這兩個毫無關聯之人,著實讓人費解。
兩件案子的案情都很簡單,殺人手法也不復雜,難的是別說兇手,連嫌疑人都沒圈定。
首先,能夠在盛陽侯夫人另點的菜餚中下毒的,必定是能夠參加秋獵的。但參加秋獵的,除了王公貴族,還有他們帶的僕從,人數眾多,一個個排查下來,就是把刑部加京兆府府衙所有人手都派出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排查完的。
其次,能夠在牛三每晚必飲的酒中下毒之人,必定是對牛三的生活習慣頗為熟悉的人,且能夠輕易接近牛三的酒罈子。由此可以推斷,給牛三下毒的兇手,要麼就是一品居的人,要麼就是對牛三有一定了解的牛三之友。
問題是,無論是一品居之人,還是牛三的朋友,都沒有參加春獵,若兇手在他們中間,他又是如何殺死盛陽侯夫人的呢?難道兇手並非同一人?
一連查了半個多月,就連一品居臨時僱傭的小雜役都查過了,宋瑄也沒查出什麼有用的來。春獵自然進行不下去了,草草結束,帝領一眾朝臣返回燕京,並催促宋瑄儘快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