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去?”
林沫咬牙道:“原先就是該我去!倒是你——”水溶卻打斷他:“你不主持你妹妹的婚事了?倒是捨得。”林沫道:“這節骨眼上,除非皇上下旨,否則仲澐不會這麼著急。若真是皇上下旨,也不許我操勞許多——你可別打岔,你知道你做了什麼事?”
水溶道:“今日你可算知道昨日我是怎麼想的了!這朝中上下,又不是隻有你林侍郎一個好官,剛正不阿兩袖清風的多得是,你也未免太過自負,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了?便就算你真的無所不能,又不是有三頭六臂的——”他話說得很,只是到最後,卻又說不出了口。刀劍無眼,戰場上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他是真沒膽量叫林沫一個人過去。
多不容易,才能離這人這般近,現在,他一步也不想離開。
林沫看了他許久,啞然失笑:“前兩天還在我家裡,因為怕死,喝得爛醉,燒得滾燙,如今你倒是打算捨生取義了?”
水溶歪頭笑道:“我哪裡是捨生取義,我這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果真這是他的府邸,一掃當日被林沫戲弄得說不出話的窘況,調起情來都不假思索的。林沫氣得笑了一聲,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盞,水溶倒是攔著了:“我的杯子這是。”揚聲叫丫頭進來換茶。
林沫一路跑馬而來,渴得厲害,也不管是誰的了,先喝了一大口。
茶是好茶,他這番牛飲,也沒品出個什麼滋味來,只是這時節,他也顧不上什麼姿儀形態,差點喝得嗆了。水溶急忙伸手要幫他順氣,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嘿嘿,幹嘛呢。”他道,“這可是我家裡,你注意些個——”
卻被林沫抱了個滿懷。
他從寒風裡頭跑馬而來,身上凍得像是起了冰渣子一樣,水溶慌得手腳不知該如何擺放,猶豫了許久,終是小心地也環住了林沫。二人依偎許久,連進來送水的小丫鬟都沒能叫林沫鬆開手。
“你怎麼了?”水溶問。
“咱倆一塊兒去,”林沫想了想,鄭重其事道,“一塊兒回來。”
他現在不想問,北狄情形如何,也不想問,水溶說的那個叛徒究竟是誰,存不存在。一路衝過來,最後絞盡腦汁,竟然只擠出來這麼一句話。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本來以為,二人在一塊兒,是他牽制水溶更多,卻不料不知不覺地,他竟然也陷進去了這麼多。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一進京的時候水溶就來伸出援手、想使小聰明卻反被將了一軍那會兒?還是他鮮血淋漓地倒在靖遠侯府裡頭的時候?是兩個人一起從虎口脫險的時候?還是他面帶調笑地一口承認對自己有所企圖的時候?
林沫心想,真是造孽。
他也是頭一回,知道腸牽肚掛是個什麼滋味,卻也是第一次覺得,這滋味委實不好受,卻像是福壽膏似的,叫人明知這東西不好,卻怎麼也戒不掉。
一直以來,想找個人與自己同進退,如今,終於得了一個人。這人明明是個牆頭草一樣的小人,卻為了成全自己的理想,把自己的命都拋到了鬧後頭,林沫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心想,水溶若是女子,簡直能寫進戲文裡頭去。
不,若是女子,他不會在娶妻之後再接近他了。
這世上像水溶這麼死纏爛打的女子,也絕無可能會有吧?
甚至這樣的男兒,也只得一個水溶。
死生契闊,也不過就是一句話而已。
一起去,一塊兒回。
第 161 章
著水溶也跟著他瘋了似的;不獨水浮覺得他不可思議,連趙王也像是瞧見了八條腿的母豬,甚至對水溶的種種反常歎為觀止;對林沫道:“你還真是——從三哥手上搶東西的;你是獨一個。”
林沫裝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