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血在枯松上人臉上塗開時,他彷彿看到刀鋒上閃過一道幽幽的弧光,像極了人的微笑。
“老賊,我恨不能將你千刀萬剮,只是我不能這麼自私。”王大叔緩緩的放開了手中的柴刀,轉身走向山坡上小虎子的墳邊坐了下來,然後掏出一個枯黃的酒葫蘆,慢慢的灑在墳前迎風招搖的枯草上。
兩個肩膀的疼痛交替著,一波一波衝擊著枯松上人的神經。他恨郎飛,恨不能生啖其肉。他的修為全失,照理說早該死去,但是體內那一絲詭異的紫氣卻讓他活了下來。似眼下這般,他想昏過去,甚至想立馬死掉,可那絲紫氣卻百般阻撓,始終讓他處在清醒的狀態。
人群中又有一個人走了出來,手起刀落,血花飛濺。
“……”
水楊長長的影子慢慢變短,枯松上人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身上已經捱了多少刀,反正體內的鮮血早已流乾。此時他之所以還活著,不過是那絲紫氣的功勞罷了。
“讓我去……”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然後人群中閃出一個身著青襖的中年婦人,她手裡拿著一柄匕首,很精緻,也很好看。
“枯松老賊,還我墨兒的命來!”婦人厲吼著,手中的匕首直接對著他的心窩扎落。
可就枯松上人以為折磨就此結束之時,忽聽身邊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一隻手架住了婦人刺下的匕首。
“家裡的,且慢!”低沉的聲音響起,枯松上人黯淡的眸子裡出現一個灰袍員外。
燕夫人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燕南歸,露出一臉不解的神情。“為什麼?”
燕南歸搖了搖頭,輕聲道:“這鐘事,讓我來!”
燕夫人略一躊躇,最終還是將匕首遞了過去。燕南歸接之在手,緩緩轉過身軀,緊盯著枯松上人了無生氣的眸子。
“枯松上人,你可還記得那個去你金鐘山理論,卻被你擒下,然後當著我們的面將其殺害的青年嗎?”
枯松上人張了張嘴,卻發現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此時此刻的他,在丹氣的維繫下,僅有一點生機還沒散盡。
“墨兒,你在天之靈看到了嗎?飛小子將殺害你的兇手帶回來了,你別急,爹這就給你報仇。”話音一落,燕南歸眼中猛的閃過一抹仇恨的光芒,手中匕首向前一送,只聽“噗”的一聲悶響傳出,隨著最後一縷鮮血順著匕首所刺的傷口溢位,枯松上人的生機也隨之離體而去。
看著目光已然渙散的枯松上人,燕南歸猛烈喘息幾口,而後看也不多看他一眼,扶起淚光湧動的燕夫人,轉身向著山下走去。
“這一切總算是結束了!”遠處,莫鐵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同樣攜著莫夫人走下山去。
郎飛看了猶自坐在小虎子墳前發呆的王大叔一眼,同樣嘆了一口氣,亦是轉過身,跟在莫鐵二人身後走向小鎮。
之後是青霞仙子、小芸以及青牛鎮一眾父老鄉親。而程英等幾人則選擇留下來處理枯松上人的屍體以及祭奠事宜。
諸事不表,單說在青牛鎮逗留三日之後,郎飛便打算辭別眾人,回返丹門。程英等人聽說,挽留不住,也只得以置宴為其踐行為由,又將之留了一宿。
也不知郎飛回來之事怎麼就傳到了漢宮之中,老皇帝以及太子二人竟是一路馬不停蹄,終於郎飛離去前一日到得青牛鎮,恰遇程英、燕南歸等人為郎飛踐行。
對於皇帝陛下屈尊來到這等偏遠小鎮,程英等人哪能不驚?簡直就是誠惶誠恐不知所措。可誰想老皇帝竟一點沒有九五至尊的架子,親自拉著一個個鄉民的手噓寒問暖,敘以平輩之禮。
而太子李延更光棍,待見及郎飛後直接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口口聲聲喚他做“仙傅大人”。這一稱呼,倒叫郎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