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甦醒的時候,他心底還抱有某種幻想,一種微乎其微的希望——也許他的判斷出錯了也說不定,許淳的實驗結果跟他的症狀吻合只是巧合也說不定,然後他聽見了邢慕青的喊話聲。
她話音的某個關鍵詞像一根細小的針,將阮玉京心底的那個剛剛冒出頭的裹著渺小希望的肥皂泡泡戳破。
那隻泡泡破裂的時候雖沒發出多大聲音,帶來的絕望氣息瞬間席捲阮玉京的內心,然後所有動靜都消失,阮玉京的心裡只剩下一片死寂——沒有風、沒有光,黑洞洞的,甚至連腐敗的氣味都聞不見。
如果能夠只剩下一片漆黑,其實也挺好。沒有光的地方就不會有視線,沒有人看見他的不堪,他才能放心地舔舐自己的傷口。
可是不行,他很快便發現那行不通,首先是房間裡的警報器開始報警,緊接著他的身體出現變化——先是頭腦變得昏昏沉沉,彷彿喝醉酒,撥出的氣體又像是燒著了似的灼熱不堪,身體也像燒著了,或者被掏空了,迫切需要什麼來填補空白。
雖然從未親身經歷過類似的感覺,所接受的教育仍然讓阮玉京在第一時間意識到,這些變化意味著什麼——可是,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渴望被人佔有?
他寧願腺體被溶解一百遍,也不想躺在什麼人的身下承【那個】歡!
此時他聽見開門聲,察覺到一位alpha的到來,他那時候甚至都不知道來的人是宮明決,宮明決也沒釋放哪怕一絲絲一縷縷的資訊素來提醒他這一點,他的身體卻先於他的意識辨別出來人的性別。
之後他的慾望就決堤了,恬不知恥、不知羞恥、厚顏無恥……先是資訊素越來越多地分泌,緊接著越來越膩的甜腥氣開始蔓延,兩者此消彼長,最終將阮玉京的自尊心凌遲得片甲不留、血肉模糊。
“我也不是在跟你商量!”阮玉京咬緊後槽牙,耗盡全身力氣與意志力,做最後的抵抗,“我現在不想看見任何人。包括你。給我……滾出去!”
身後傳來腳步聲,一步一步,卻不是遠離,反而越來越近。頭頂下一刻罩下陰影,下巴緊接著被人捏住,阮玉京在距離自己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看見宮明決,宮明決表情兇狠,就像是快被阮玉京氣死了,想要將阮玉京生吞活剝一般,眼底深處卻遍佈難以言說的痛楚。
“在你看來,我到底是什麼人?嗯?無關緊要的外人嗎?阮玉京,你到底愛過我沒有?!”
他雖然在發問,卻彷彿不需要阮玉京的回答,剛剛說完那句話,他掀開阮玉京身上的被子,撕開他蔽體的病號服,一抬手,輕而易舉地壓制住阮玉京的反抗,張開嘴咬住阮玉京的嘴唇。
“我不要……宮明決……我不要……你給我滾……我不要!”
阮玉京拼命反抗,卻帶不來絲毫改變。他的身體早就不受控制了,理智也瀕臨崩潰。身體裡的渴望像浪潮,一潮高過一潮,源源不絕,看不見盡頭,急欲脫開牢籠的困獸一般,自內而外地衝擊著理智的防線。
而當空氣裡每一縷躁動因子都在alpha的親吻和撫摸之下,被細緻地梳理、溫柔地安撫,阮玉京的防線全面潰敗。
宮明決給他歡愉,他便入骨歡愉。
宮明決要他淪陷,他便舉起白旗,欣然淪陷。
顯示屏上飈紅的數字不知何時迴歸到安全的範圍,滴滴滴的警報聲跟著安靜,阮玉京胸口那片潮紅也漸漸褪去了,白皙的面板恢復往日的潔淨。
宮明決意識到他的第一波發【那個】情熱已經安然度過,停下正在做的事情,在稀薄微光下,靜靜凝望他光潔如玉的面容、被摧殘得有些可憐的身體,然後俯身將他摟進懷裡,緊緊摟抱住。
“小京……”
“小京……”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