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的大掌放在她胸口上,熱流源源不斷地注入她體內,讓她原本虛弱的暈眩感逐漸消失,被溪水泡久的身子也去除了寒意。
明白對方沒惡意,安心後,她才有時間好好整理渾沌的思緒,想起自己是如何落下山谷的。
她沒死真是奇蹟呀!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起碼也該半死不活才對,幸好她運氣好,掉下來時,生長在崖壁上的樹救了她,阻擋了她的墜勢,又剛好下面是一條溪,讓她不至於摔得粉身碎骨。
雖然她不會武功,但有個武功高強的師父和醫術高明的師妹,對於運功療傷她也很瞭解,看來這男人的內力一定很深厚。
畢竟還很虛弱,沒多久,她感到眼皮一重,沉沉地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半睡半醒之間睜開眼,看見他忙著在生火,將撿回的樹枝往火裡丟,火堆熊熊燃燒著,讓洞裡更為溫暖,望著那昂然的背影,她再度安心入眠。
偶爾,她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他的手放在她額上,或是放在她的手腕上,查探她的情況。
偶爾,他將她扶起來喂她喝水,溼潤她乾燥的唇瓣,水入喉間,暖在心底。
他持續為她注入真氣,一股力量支撐著她,讓她精神越來越好。
漸漸的,她清醒的時間多過於睡著的時間,偷看他的時間,多過於休息的時間。
這一天,他將她扶起來,面對面相坐,右掌平貼在她胸前,專心運功輸入真氣,正好給了她充足的時間緩緩打量他。
這人好壯呀,手臂是她的兩倍粗呢!看他身上穿著盔甲,應該是個軍人,而且他的護盔上刻有虎紋,是虎軍的標誌,應該是駐守在邊境的虎軍一員。
傳聞虎軍訓練有素,個個能以一擋十,如今親眼所見,果然名不虛傳,光看此人的氣勢,便不敢小覷了。
看習慣了以後,她發現這男人其實長得一點也不可怕,只不過太嚴肅了點,加上眉心的那道疤,容易給人凶神惡煞的錯覺,其實他英挺又雄偉,有一股王者氣勢,不必刻意彰顯,也足以讓人對他產生敬畏之心。
這人必然是屬於統帥級的將領,她真是太幸運了,竟被這麼一個好心腸的大將軍所救!
不知不覺地,看著他越久,越移不開目光,也不知是他運功傳來的真氣所致,還是被他的行為感動所致,每次偷偷看他,臉蛋竟微微發熱,心兒暖烘烘的。
段御石緩緩收回掌,運氣做了個深深的吐納後,深邃的眸子緩緩睜開,對上她的目光,她嚇了一跳,頓時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若非戴著假面具,她的臉肯定是紅的,小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個兒害羞的臉蛋。
咦?
她摸摸臉,有些不確定,隨即又掐掐臉皮,先是一呆,然後整個人震了下。
“啊!”
她突然驚叫一聲,段御石狐疑地盯著她看。
“不見了……不見了……”她口中喃喃地念著。
“什麼不見了?”他蹙起眉頭。
兔子面具不見了!
驚訝的美眸倏然抬起,直直地盯著他,她現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男人見著了她從不示人的真面目!
天呀……那不表示,她得跟他……他……
“怎麼了?”
“沒事。”她粉飾太平地閉上嘴,心虛地垂下臉,心湖泛起從未有過的狂濤巨浪。
師父規定,她不能隨便以真面目示人,因為第一位見著她臉的男人,將是她的夫婿,她必須嫁給對方。
他瞧見她的臉了,所以她得嫁給他!這……實在太突然了,而嫁他這種話,她哪說得出口啊!
段御石沉默地望了她一會兒,沒有多問什麼,順手便將一件毛氅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