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順,多蓋兩層,莫冷了身子,俺把窗給你關嚴實了哈。”
“謝謝。”
老實說,元姝挺喜歡這家裡人的,幾個小丫頭站在母親身邊好奇的看著她,還嘰嘰喳喳的說著些什麼,唯一叫元姝安心的便是她們的笑和眼神,淳樸友好。
連續趕了這些天的路,她都是在馬車上斷斷續續休息,今兒終於捱到了床榻,她以為自己會很快安穩睡著,可元嵐那“利用”二字,又開始出現在耳邊,讓她如何也提不起一絲睡意。
她知道這個利用跟她不太想知道的身份有關,問題關鍵直指已經去世的生母和萬逐淵,他們……究竟在天方谷裡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後半夜時,元姝還在鬱悶設想著,便聽見門房響動,接著便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她知道是元嵐來了,忙閉上眼睛。就近傳來拍打衣服的身影,接著就是放東西,三尺劍鞘碰在木桌上的聲音甚是清響。
這是要一起睡的節奏?
果不其然,元嵐似乎整理好了一切,便幾步近了榻邊,也沒去吹忽明忽暗的蠟燭,掀開被元姝窩的暖暖的棉被,就輕巧的鑽了進去,動作還甚是熟練。
正裝睡的元姝禁不住身子一僵,腰部明顯的觸覺,讓她有些躺不住了。而後元嵐卻再沒有其他的動作,似乎是睡著了?一直還忐忑的元姝,也終於有些發睏了,半眯的美眸逐漸放低了防備心。
就在她鬆懈睡熟的下一刻,旁邊的人驀然睜開了眼睛。
側首看看不到一尺遠的嬌顏,一絲疲憊、一半防備,是以前的元姝不曾有的,如何看都叫人有些心疼。元嵐卻不敢再靠近,只慢慢抓住元姝藏在被窩裡暖暖的小手,輕輕擱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十指相扣。
“姝兒……如果我死了,不要帶我回去,就讓我葬在這吧。”
夜深了,狂風夾著大雪呼嘯來回,院子裡已然一片靜謐無聲,誰也不知道明天將會遇到什麼,誰也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活著。
與此同時,百里開外的官道上,正有一隊人馬逆著風雪往西漠方向而來。天邊的月牙還未到圓時,銀色的光輝卻是極其明亮,映的大地如同白日,更加清楚的感受著寒冬酷冷。
前面開路的駿馬突然踉蹌倒地,長嘶一聲,痛苦的倒在了雪地上。而從馬上躍下的黑衣女子則是有幾分急促,站在已經死掉的馬兒旁邊,重重吐了一口氣。
其他人忙勒住為數不多的馬,而打頭一匹通體雪白差不多與冰雪相迎的馬兒上,女子的劇烈咳嗽聲,打破了平靜。
“咳咳……又死了?”
黑衣女子俯身撿起雪地上的紗帽,不再看死去的馬兒一眼,往後去了幾步便跪在地上沉聲說道:“陛下,這已經是第十二匹了,您的龍體也越來越差,前面的路不知道還有多難走,屬下希望您能暫且停下。”
她早已看過了四周環境,兩面環山,夾中官道也算是個好地方,他們隨身還帶了些東西,只需要停步就近找個背風的山洞,生火休息。
玄色暗紋長裙隱在厚實的朱紫大氅下,頸下的珍珠繫帶因著主人不住咳嗽而搖動,稍寬的絨帽披紗被風撩起,一縷華髮也被波動。
“那便停一停吧,林倪,去尋尋歇處。”
清冷的女音被沉在喉頭間,明明是微不可聞的氣息,可說出的話語卻極有壓迫力。
那一瞬間,大風平淡了些許,白雪地上倒映的月光下,亮度極其刺眼。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正是東祁女帝元漓親衛之首的林倪將軍,而白馬之上,赫然便是元漓。
翻動的頭紗,只能看清那隱在下面的蒼白龍顏,凌然眉宇間,極度消瘦的輪廓更甚往日威嚴,叫人望而生畏。纖弱長指抓住了耳下的一縷扎眼白髮,攥在手中,漸漸勾起了一個笑容。
快了,很快就能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