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清風灌入,吹動了幾近凝結的空氣,也吹動了地上的一張薄紙,白紙黑字清清楚楚——七公主回程遇刺,薨於乾州北廟。
上了臺階,元姝便抓住了元漓的寬袖,縱然是手腳在發軟,她還是噎著聲晃了晃毫無反應的人,企圖得到一個不一樣的答案,可惜現實就是那般的殘酷。連元漓都失了平日形象,只能說明……
“你倒是說話,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是誰!”
元姝怎麼都不相信元穎會這樣死去,畢竟西州業已平定,她是凱旋歸朝的人,隨行都是千萬兵將守護,怎麼可能隨便就遇刺身亡呢?
哭聲在耳邊縈繞,向來憐惜元姝的元漓再也沉不下聲了,伸手將元姝帶到了懷中,緊緊摟住。不消說,這個訊息也給了她巨大的打擊,從不脆弱的人,也傷了這回。
“姝兒,她們都說小七回不來了……怎麼辦呢?”
咫尺相近間,元漓的微碎清聲無疑讓元姝身子僵直,她也不知道現下還該說些什麼,只能抿著唇伸手同樣環住了元漓的腰,彼此相擁著,告慰著心底的那絲脆弱。
事發突然,這份密信是八百里加急送來禁宮的。彼時,元穎大軍方行至乾州,因為押解著公主封鸞,還加多了護衛軍的人數,便是要以防萬一。殊不料,刺客是早已埋伏於北廟內外,大多為江湖鬼手,蹤影難尋,武藝高超。
以至於元穎先行所帶的三千衛兵都不曾抵抗住一時,當迷藥□□漫天落下後,死傷過半的隊伍裡才有人看見七公主已經遇刺了。數劍齊穿腰腹,慘然倒於血泊之中,屍橫遍野裡,隨後趕來的兵士才找到了屍首。
本是舉朝慶賀之日,卻出了無人能料的噩耗,隨即便是一份密信送入京來。本是昨夜便到的密函,卻因下面的人偷懶疏忽不曾上遞,以至於今晨元漓拆開信後,驚聞噩耗便拿了一干人等來出氣。
都道是帝王一怒能浮屍千里,虧的是元姝來的快,在元漓火氣最大的時候,化解了一場可怖危機。又幸好是她來了,也能勸得元漓最後清醒一分。
“多少人都道是我元漓心狠手辣,蛇蠍心腸,弒父殺姊,逼走了生身母親,還容不得同胞姐姐……是,我確實是這般的人,可是小七……她不一樣。”
這是元漓第一次在人前說出這些心裡話,便是之前同元姝再如何親近,可有的雷區兩人都會敏感避開,誰也不會提及。所有人都只看見她的帝王風光,會畏懼於她,可那些暗地傷人的話語,卻是如風難止。便是再不畏懼人言的元漓,心上也逐漸壓上了一座大山,難以疏開。
之前加之元姝的拒絕和抵抗,壓抑太多事情的元漓難免偶爾偏激,如今有了元姝的陪伴,好不容易散了開些的壓力,卻因為元穎的意外,再次爆發了。
“漓姐姐,你不要這樣……”
元姝知道元漓對元穎是特別,可她到底是理解不了他們之間的事情,而與元穎相識多年,結下的友誼卻足以叫她明白元漓的心痛。與她同歲卻比她優秀太多,月前離開還有說有笑,說過會回來的人兒,竟然就這般離去了,叫誰一時間能接受呢?
可元姝知道這會自己是不能再多言什麼,元漓的狀況不是很好,她必須讓她清醒些。
再一次的,元漓病倒了,七公主遇刺身亡的訊息一經傳開,朝野轟動。而元漓的病倒,更是叫人心憂,早朝不開便散,三品以上的大員都留在了偏殿議論紛紛。
看著龍榻上不省人事的元漓,元姝已經心疼到極點,拿著浸溼的絹子,便替她擦拭著額間不斷冒出的冷汗。蒼白失了昔日容光的面頰上,隱約可見一絲絲博人心酸的脆弱。
“郡主,偏殿那邊又是不可開交了,王爺說再請你過去一趟。”
米音接了元姝換下的絹子,便開了口,可是到底是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