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還會被這種場面嚇到麼?”風停雪止,葉臻落在他身邊,就著冰雪的光亮看見他半身的創口,眉頭微蹙,“傷得怎樣,還能走麼?”
他回過神來,便看見了葉臻唇角掛著的淡淡的關切的笑。
她遞給他一瓶傷藥,沒有再看他,而是半蹲下身去,檢視一具留下的全屍。這時的她似乎格外陌生——儘管他認識她也沒有多久,但他就是這樣覺得。
“看起來沒什麼線索。”葉臻說。忽然,她皺了皺眉,緊接著跪倒在地,拄刀才撐住了身子,哽了哽,還是沒能忍住,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剎那間,冰雪消融,空中所有東西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撐,一下子全都落到了地上,化成了一灘血水。
青松大驚,就著不遠處掉落的火把,這才看見她左邊衣袖上全是黑血,“小姐中毒了?”他連忙扶著她到一個樹幹旁坐下,道一聲“得罪”,便拿匕首撕開了她的衣袖。一看之下,她整條手臂都已經變成了黑色,貫穿手臂的傷口高高腫起,正在汩汩冒著黑血。
這樣的傷,她竟一聲未吭,倒是先問起他的傷勢。他自責且懊惱:“屬下這就帶小姐回城療毒。”
葉臻擺了擺手,閉上眼睛,說:“你去,在人堆裡找找,葉鶴林還活著沒。”
饒是青松牢記要聽主子的話,此刻也不免氣怒:“你瘋了!葉鶴林再重要能比你重要?”
“我一時死不了。”葉臻吞了口血沫,慢慢說道,“葉鶴林對我來說的確很重要。我好不容易把他弄到手的。”
青松拿她無法,跺了跺腳,還是認命地去找了。
“真是抱歉,頭一回叫你來幫我,就遇到這樣的事情。”葉臻輕輕說著,想要藉此抵抗席捲而來的睏倦,“我聽說,你是無極閣的統領,早就不必出外勤了。如今陛下派你跟著我,你應是有怨的吧?我是個麻煩的人,三天兩頭的出事,做我的影衛,擔驚受怕的,還有生命危險。”
青松愣了愣,眼神微黯,又覺得心頭有些熱,溫聲說:“小姐言重了,此乃影衛本職。”
“本職也好,忠心也罷。”葉臻似乎淺淺笑了笑,“你不欠我什麼,無需因我失去性命。”
她這話好像是在和青松說,又好像是在和那些永遠開不了口了的寒軒的少年們說。她教他們武功,是希望他們能夠保護自己和家人,能夠鋤強扶弱,而不是那樣犧牲在骯髒的鬥爭裡。她不願寒軒再摻和到這些鮮血淋漓的事情裡來,這才傳信給無極閣的影衛,可青松他們難道不是血肉之軀麼?這一次,又是因為她執意要把葉鶴林搞到手,才會弄成這樣。到頭來,她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無盡的危險。
“屬下覺得,以小姐的本事,屬下最多是受點驚嚇,說失去性命,不太可能。”青松一面找著葉鶴林,一面似乎放下了心防,慢慢說道,“而且,小姐可能不太知道,像我們這樣出身不好的人,能碰上一個不錯的主子,身無長物,只好拼上這條小命咯。”
說實話,他一開始確實不怎麼願意來,他正在謀劃把妹妹青芝安排到淑和公主身邊做個清閒差事。
他原本靠著自己的努力,已經在無極閣做到了小統領的位置,這對於奴隸出身的他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已經想好了,自己以後就接一些京城的活,再給妹妹尋一門好親事,一生安穩便罷了。何況,他要來跟的主子,還是傳聞中的罪臣之女——他倒不是跟葉家有仇,只是不願意惹上麻煩事。
他舉著火把四處翻找,終於從廢墟里扒拉出滿臉是血的葉鶴林來,探了探他的鼻息,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地喘著氣,罵道:“他倒是命大。”
“要不說禍害遺千年呢……”葉臻嗤笑一聲,手撐著樹幹費勁地喘著氣。
青松見她滿頭冷汗,脖子上也開始爬上黑色,心中大震,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