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悠長悠長的下午,他清唱了許多,她安靜聆聽,風兒輕,林中竹葉飄,水波微漾,兩個人倒影疊在一起,相依相擁彷彿永不分離。
那動聽的歌喉,迷人的聲線,是她聽過,世界上最好聽的歌。
她在那一刻,甚至萌發過這樣的想法:牽他手,跟他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太陽一落,天色漸漸暗下來。輕霧薄暮籠罩在整個湖面,兩人都捨不得站起,坐著不動。
她想他真是睡著了,被他抱回來也不知道。
左潤冬把懷中的溫軟輕置床,看著她孩子似的睡容,眷戀得無法移開眼睛。她絕對是他心目中最美的女人,她比十三純,比十三真,比十三美,更比十三媚。
十三。
十三,是他心尖上一滴血,永遠的痛……
天明,起床後,冷秋在屋中找左潤冬。
那對夫婦說他外出摘香蕉去了。
“我去找他。”脆生生的嗓音,她提起裙子雀躍的飛奔。
遠遠隔著一條細長的田間小路,只見左潤冬和小虎各騎著腳踏車,乘著清風馳往遠方。
“哥——哥——”小小影兒在後面飛快地追趕。
“等我,等我啊——”
“冬哥,小姐追來了。”
左潤冬聽到小虎的話,這才往後望了一眼,本來是不想理她,但是,看她撒開腿,張開雙臂熱情的奔放在後面,如一隻白鴿,十分迷人。
“秋,站在那兒別動,我馬上倒回去接你——”
一拐彎,飛快地調頭,停在她身邊,雙手抱起她,側放在單車前面的橫杆上。
風吹過落在她肩上的長髮,她的笑聲在風裡飛揚,他的嘴角也歡樂的輕揚。
到了香蕉林,在路邊把單車停穩,讓她下了車,左潤冬卻慎重的交待:“站在這兒,不要亂跑,我摘了香蕉就上來。”
縱身躍進裡面生滿了雜草的小路,他舉起扎著一把彎彎鐮刀的竹竿,嚓嚓嚓地往成熟得垂下來的香蕉上面砍。
“哥——哥——砍那個大的——”冷秋眼瞅著香蕉,不停給他打氣:“用力啊——哥,你好像沒有吃早飯,沒有力的。”
“哥……”乾著急了一會,她也跟著下去,扶著旁邊的小樹慢慢走進一處香蕉,走著走著,卻看到另一處叢林像是有一隻大大的蝴蝶停墜在一朵花上。哇,好漂亮的蝴蝶,好漂亮的花。
她屏著呼吸,一步一步,輕輕的,往那邊移去。突然,足下一涼,鞋子掉了下去——
“嘭!”的一聲。地雷爆炸的巨響,冒出一團熊熊紅火!
冷秋嚇得尖叫!
中越交戰時期邊境的地下至少埋有上百萬顆地雷,今天正好被她撞上了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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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到何時(四十二)
看著那邊一團紅火,左潤冬手一抖,連落下的香蕉都顧不得去撿。
“冷——秋——”他大喊著,不顧一切大跑,向著她的方向,向著那團巨大的火。
他沙啞的聲音叫喊道:“冷秋,冷秋,你丫的不能被炸死……”
地雷啊,叫她不要下來,偏偏不聽,踩到地雷有多危險,多危險!
“小姐,小姐你在哪兒?”小虎也飛奔下來找尋。
他剛才聽到爆裂聲,嚇得傻掉了好久好久……
那塊野生的香蕉林被炸得面目全非!塌陷好大一個坑,只不見人。
“冷秋,你給我滾出來!不準給我躲迷藏,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硝煙瀰漫的密林,左潤冬蹲下去,雙手焦急地挖掘那些燒焦的黑土。
一捧一捧的挖出來,白淨的手指沾滿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