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菀領著韓琮,姐弟二人上前斂衽作揖,「見過叔父。」
韓仲丘忙給孫氏回了禮,又虛扶姐弟:「元娘二郎快起。」
互相見過禮了,雙方分賓主坐下,韓仲丘低頭半晌,問:「嫂嫂召小弟前來,不知……」
「正是有要事和叔叔相商。」
孫氏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叔叔也知道,郎君下葬不過數日,那起子人已咄咄逼迫上門,我孤兒寡母……」
她恨:「說得再多,不過就是覬覦郎君遺下家業罷了!一起子忘恩負義小人!!」
「只可憐我娘兒三個,孤寡失怙,如此多艱……」
孫氏說到悲處,既恨且泣,聽得韓仲丘如坐針毯,他臉上發燒實在沒法坐住,驀站了起身。
孫氏有分寸,她不是來詰問追究的,見火候差不多,垂淚道:「我娘仨艱難,叔叔是知道的。」
「不瞞叔叔,我打算近日攜菀兒姐弟北上郇都的,我有個姐姐,早年嫁進襄平侯府,她膝下長子,已和我兒定下婚盟,……
「只是,郇京路途遙遠,人地生疏背井離鄉,雖有姐妹,那府裡到底姓楊,妾心中惶惑。」
孫氏抬頭:「妾身如今只信叔叔罷了。」
「你是菀兒二郎親叔父,他爹沒了,叔猶父。」她說著站起,鄭重大禮一拜:「妾厚顏,請叔叔一併北上郇都!」
孫氏又忙道:「要叔叔離鄉背井,拋下家業,是妾身的不是,日後商號年利予叔叔三分,請叔叔莫要嫌棄。」
要麼不做,要做需坦蕩,道理孫氏都懂。一不做二不休,母女商量後決定三成,讓韓仲丘滿意,也表示她們的誠意。
孫氏並韓菀韓琮三人,深深一拜。
「嫂嫂!菀兒二郎,你們……」
韓仲丘大為震動。
他和韓父同父同母,也就晚生二年罷了,即與祖業失之交臂,心裡難免失落。
要是韓父一直健在也就罷了,可現在……
寡嫂孤兒,族中步步緊逼,難免會有與其便宜旁人,不如自己的想法。
心有浮動,再加上老妻一再催促,他最後還是來了。
人來了,心裡卻矛盾掙扎,兄弟倆感情還是不錯的。
誰知他這廂與族親逼上門,那邊孫氏卻親自命人請他,推心置腹並坦然給他三成厚利。
韓仲丘愧疚,他為自己先前的心思浮動而感到羞恥,為自己在兄長屍骨未寒之際逼迫寡嫂侄兒而疚慚。
他幾步上前扶孫氏韓菀韓琮,翻身跪倒在地,愧泣:「嫂嫂之命,莫敢不從。」
只那個三成年利他卻愧於承受,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孫氏和韓菀姐弟一起將韓仲丘扶起,孫氏卻堅持,他連連搖頭,「不可,不可!」
最後還是孫氏說:「此去辛勞不易,叔叔若不取,天長地久,妾實於心難安!」
「那……那也用不著這許多。」
韓菀就說了:「叔父且莫推讓了,」到了這裡,她鬆了一口氣,只不過年利還是必須的,幫忙勸:「叔叔也不是一個人,要只有叔叔,我也不多說了。」
「叔叔還要養家餬口,嬸母兄嫂那邊如何交代?叔叔憐惜我母子,我們卻不能讓叔叔難做人。」
韓仲丘頓了頓,一想家裡,這還真是。
孫氏三人堅持,再三勸說,韓仲丘為難斟酌,最後唯有深深一揖:「如此,仲丘只得厚顏愧受了!」
「好,好!」
孫氏和韓菀對視一眼,忙將人扶了起來,孫氏道:「日後就託賴叔叔照應了。」
韓仲丘肅然:「仲丘定不辱使命!」
……
事情進展很順利,二叔韓仲丘最後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