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走的路。
滂沱大雨中,她目送著孩子被人接走,一顆心因為疼得太厲害,反而不覺得疼了。
之後的幾年,她如行屍走肉一般生活,看似沒有目的的漂泊,方向卻一直朝著東海。
原來,心裡的思念,根本割不斷啊。
她在東海附近的漁村住下來,天天看著茫茫東海發呆,如果湊巧有東海里的蝦兵蟹將路過,她總是想方設法向他們打聽龍王孫兒的事情。
後來,一隻喝醉酒的老烏龜告訴她,龍王的小孫兒最是頑皮,常常跑到岸邊的漁村來跟人類的小孩玩耍,怎麼懲戒都無濟於事。
她頓時得了希望,從此天天在漁村徘徊,希望真如老烏龜所言。就算,只能看到一眼也好。
那天,雨後初晴的天空上,掛起了彩虹。她照例坐在村口,遠遠地,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穿了一身貴氣的紫紅袍子,歡歡喜喜地朝漁村奔來。他還這麼小,眉眼身形卻已經出落得如此俊美挺拔,可想將來長成之後,會是何等出類拔萃的人。
她忍住要落出的眼淚,在他跟漁村小孩遊戲時的間歇,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他:“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敖熾!”他一點不怕生,揚起紅撲撲的小臉,落落大方地回答,“你呢?你又是誰?”
“我……”她咬咬嘴唇,摸摸他的頭,笑道:“我是在漁村暫住的人,我喜歡這裡的孩子,他們很可愛。”
“對呀!我也喜歡跟他們玩兒!他們會好多遊戲,不像我家裡,沒人願意跟我玩,只曉得讓我念書唸書。”敖熾癟了癟嘴,模樣可愛之極。
“唸書是好事呀,要聽家人的話。”她忍住心裡的疼痛,小心翼翼地問:“你的爸爸媽媽,也不陪你玩兒麼?”
“我沒爸媽。”小敖熾聳聳扇,“我爺爺說他們都死了。”
不能哭,忍住,忍住。她平復心情,笑著問他:“要不要吃我做的芝麻餅?你的小夥伴們都很喜歡呢。”
“要!”他脫口而出。
一大一小,兩個“初次”相見的人,竟毫無陌生感,那份對彼此的喜愛與不設防備,似乎早就深埋於血脈之下。
因為她,還有她做的香噴噴的芝麻餅,敖熾偷跑來岸上的次數更多了。他越來越喜歡纏著她,跟夥伴們玩遊戲輸了,氣鼓鼓地找她評理;摔疼了,總是要跑到她面前,才哇的一聲哭起來;喜歡在吃了滿口芝麻餅的時候,故意拿沾滿芝麻的嘴去親她,弄得她滿臉都是,然後自己哈哈大笑;累了,就蜷在她懷裡睡去,睡夢中,總是緊緊抓著她的手。
她問他:“為什麼這麼喜歡跟我在一起?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不知道。”敖熾搖頭,“你身上有好好聞的香味,我從來沒有聞到過的。反正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就是啦。”他嘻嘻一笑,抓住她的手說:“你跟我回家去好不好?”
她一驚,問:“為什麼呀?”
敖熾撅起嘴:“連給我鋪床疊被的小螃蟹都有爸媽,前幾天我看到他們來找小螃蟹,說是他的生日,帶了好多好吃的給他呢,一家人笑得可開心呢。”他垂下頭,“就只有我,什麼都沒有。哥哥整天讀書,也不理我。你跟我回家,我跟爺爺說,讓你當我的媽媽好不好?”
她一把將敖熾擁在懷中,眼淚決堤而出,說:“等你長大了,就不會為這樣的事難過了。”
還能說什麼呢?
在小敖熾又一次被東海的蝦兵蟹將們又哄又騙地帶回東海時,她躲在遠遠的地方,看著兒子的身影消失在大海之上,在心裡說了一萬次對不起。
第二天,她悄悄離開了漁村。知道孩子被照顧得很好,可以安心了。
她去了一座遙遠的深山,化回最初的樣子,不再進食,無牽無掛的她,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