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 (第3/5頁)

一步步向前邁進。

這人並非不曾暗中叫苦,而是知道,只要捱到‘哈密衛’的綠洲,就不用再受苦了。

嘉峪關以西隸屬‘哈密衛’。那裡不光有大片無人居住的戈壁,還有水草肥美的綠洲,以及建築在綠洲之上的城鎮。西域需要大明的物產,大明也稀罕西域的東西,出於物資互通的需要,哈密衛的城鎮便慢慢地成為了,大明與西域各國間,主要的通商渠道。關內和西域的客商都會湧至此處,互通有無。

‘哈密’一地,說起來歸屬大明所有,但只是表面臣服於大明,從來都是由外族自治,漢人被排斥在外。當地居民多為外族,有維吾爾人,回人,以遊牧為主的哈剌灰人,以及個別來路不明的零散番子,總數約有三四千,不服管束,民風蠻悍。同時,哈密還時常受到吐魯番軍隊,以及瓦刺馬賊的騷擾,十分動盪。但商人歷來重利,只要能掙大錢,明知危險,還是有人絡繹不絕地前來做買賣。因而,當地逐漸也遷入了一些外來的漢人,但勢單力薄,經常受到外族欺凌,只得聚集起來,建築壁壘,以求平安。

無怪有民謠唱道:“出了嘉裕關,兩眼淚不幹,向前戈壁灘,向後鬼門關;若想見爹孃,來世再還陽。”真正道出了關外漢人生活的悽苦。

第二日清晨,雪霽天睛,萬里無雲,多日未曾露臉的陽光淡淡瀉在白茫茫的戈壁上,為大地添上了一筆暖色。但只有顏色,沒有溫度,仍然是透心的冷。

一塊雪地被翻騰開,從裡面爬出一個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人,他的手裡還緊緊攥著根栓馬的繩索。

為了防止馬兒逃開,他刻意將繩索結長,並在洞中攥了一夜。

青鬃馬口吐白氣,安穩地呆在一邊。

這人抖擻了一下身體,抬頭望了眼天,心想:天氣轉晴,太陽落山前,應該到得了前面的宿頭。還好,今夜不用再露宿野外,挨凍受苦了。

而後,他不慌不忙地將被揭至一邊的毛氈收拾起,卷好,塞進馬包裡,甩上馬背。

毛氈很管用,昨夜,全靠它覆蓋在地洞口,才能阻沙擋雪。

浮雪還沒化,深及膝蓋,仍然不方便騎馬。

風還在刮,但已小了許多。

這人牽著馬踏雪而行,腳力明顯比昨日快了不少。

一人一馬逐漸遠去,身後留下的,那個深深的突兀大洞,似乎在說明,昨夜,那片凍得比鐵還硬的土地,竟被這人輕而易舉地挖開了。

快一個時辰過去了,人和馬還是孤獨地走著,沒遇上其他任何人。想必是連日來的風雪阻隔,使得這條本該常有商旅、騾馬經過的戈壁之路,變得人跡全無,無比蕭條。

當這人偶然從早已適應了的空曠與寂寞中抬起頭來時,只覺左前方稍遠處,似有一道亮光,一閃而過。

這亮光,在一般人看來並沒什麼,但這人卻停下了腳步。

以他的經驗,往往只有鋒利的兵刃,才會反射出這樣的光芒。

繼而,他側耳傾聽。

若是一般人,怕只能聽到起起伏伏、忽高忽低的風聲,但在他聽來,那不絕於耳的風聲裡,還摻雜著極不清晰的陣陣呼喝喊殺聲,以及兵器相交聲。

他心底判斷,聲音起處,就在左手一座覆滿了白雪的土丘後。

猶豫了片刻,這人還是牽著馬偏離了正道,往左前方的那座土丘而去。

待走上土丘頂部,這人發現,自己的腳竟然好象踩在了一條鮮明的分界線上。

線的這邊,雪深及膝,線的那邊,片塊雪花也沒有,而是忽然矮下去一截,露出地表光禿禿的礫石和沙土。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訝地又回頭瞧了瞧,再向前望一望……身後仍是一片雪白,身前還是茫茫土黃。如此鮮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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