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瞧清楚了,頓時大吃一驚,立刻翻身下馬,拱身將印章還給江紫臺,口中道:“這是四鎮兵馬大將軍的印鑑,您是……”
江紫臺一指馬車,道:“我是誰不重要,那車上有朝廷欽犯以及大量罪證要押解回京。目下,鑑於犯人還有眾多餘黨在周圍,我擔心途中有變,是以,懇請大人指派五百官軍護送我們一路抵達京城。”
那將官點頭道:“小事一樁。”
說完,他回頭吩咐一名下屬,火速回程,另帶一隊四百驃騎前來。
當另一隊四百多人飛馳而至後,與之前的一百精騎合兵一處,護著江紫臺等兩輛馬車,從叉道轉回正路,直向京城而去。
江紫臺駕著馬車,心中大定。
他知道沒人再敢打他這一路的主意了,而黃芩那一路,怕是不會如此順利吧。
想到此處,他忽然感覺到異常竊喜,因為類似借刀殺人的事,雖不是他頭一次做,卻是他頭一次瞞著江彬做。
此次,他最希望的是,能借錢寧的手,殺了黃芩。
這時的黃芩,正和葉晉源,以及其他十個平民兵丁擠在一輛行馳的馬車裡。並且,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有無被人跟蹤、監視上。
在他看來,這隊官兵旗幟鮮明,令人一望而知,可以說很是光明正大。而正因為這般光明正大,藏在暗處的敵人,反而會想不到他們混雜其中。再者,就算敵人已然瞄上了這隊官兵,可他二人是夾雜在一堆平民中,目標極小,除非是面對面的廝殺,否則敵人也沒法折騰出什麼事來。而且,經過他一番仔細察看,同一車廂內的另十人平民俱是不通武功之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由於精神都集中在了這些事上,他對身外之事,諸如車馬顛簸、車廂裡不時傳來的陣陣惡臭等都沒有特別注意。
待馬車又走出一段後,早先那種被人跟蹤、監視的感覺始終沒有再出現,黃芩這才一陣釋然,放鬆了下來。
瞬間,他聞到了一種刺鼻的味道,在這小小的,悶罐子一樣,沒有車窗的車廂裡消散不開,還真燻的人有些難熬。
他一眼掃過車廂內其他人,只見大部分人都掩著鼻子,臉上露出頗為難受的樣子。
黃芩也舉手掩鼻,順嘴說道:“什麼味道?”
他對面一個外貌粗魯、面相蠻橫的漢子瞪了他一眼,道:“要你管?!”而後不自然地,稍稍夾緊了原本完全叉開的兩臂。
發現惡臭就是從這漢子兩腋下發出的,黃芩當即明白了他有狐臭,但因為他外貌兇惡,所以大家都忍著,不敢明說。
天生的毛病本是沒法子的事。
黃芩聳了聳肩,從那漢子身上移開了目光。
原本車廂裡緊張的氣氛,因為黃芩和那漢子的一句對話後,稍稍緩和了下來。
坐在黃芩右邊的一個八字鬍的青年,輕輕撞了一把黃芩,主動搭腔道:“我姓韋,叫二哥,你姓什麼叫什麼?”
黃芩把那頂替之人的姓名報了出來。
韋二哥嗤笑一聲,壓低嗓音道:“別裝了,我也是鮑家莊的,怎會不認識他?你若是他,喏,頭拿去,不要了。”
黃芩瞧他一眼,笑道:“那你不去揭發?”
韋二哥也笑道:“去揭發才有毛病,你以為那幾個兵爺不知道你是假冒的?誰管這事兒?這年月當兵的沒幾個餉銀,只要有點家底的,誰不想找人頂缸?我也想呢,可惜沒銀子。”
打量了一下黃芩,他又道:“你到底叫啥名?”
黃芩隨口說道:“韓……有財。”
原本,他只是想隨便胡謅個姓名,卻不想順溜出了這麼一個,只覺好笑,於是趕緊憋住。
不過,想來這名字起的,倒是真遂了某個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