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生的郭沫偌陷入了困頓之中,發現國內的生活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好。
他幻想中那種被人高高舉起,受到萬千學生崇拜的場景沒有出現,反而每天都要為了生活而奔波,甚至連坐電車的錢都沒有。
“我的日本老婆自從回到上海以後,她便很少有開朗的日子,生活自然是和她所想象的‘幸福’完全背馳。”
這是郭沫偌後來對這段生活的回憶,他甚至用“過著奴隸加討口子的生活”來形容。
其他創造社成員的處境同樣堪憂。
張資評1922年6月回廣州,任焦嶺鉛礦經理兼技師。
此人雖然還在從事文學創作,但為了生計明顯是兼職了。
鬱達浮1922年3月從東京帝國大學經濟學部畢業,獲得經濟學學士學位,同年回國,在安慶法政專校教授英語。
成仿伍在上海和郭沫偌一起編輯《創造季刊》和《創造週報》。
他於1923年5月20日在《創造週報》第2號上發表了《新文學之使命》一文,是創造社的中堅力量。
但兩人的日子真的不怎麼好,他們擠在公共租界哈同路民厚南里泰東圖書局的編輯所內。
後來鬱達浮也搬了進來,三人懷著滿腔熱情的辦雜誌,寫稿子,希望能把創造社發揚光大,在新文學的領域內爭得一席之地。
然而,事與願違。
到了1923年下半年,成仿伍便去了廣州。為了生計,鬱達浮則到北京大學教授會計學。郭沫偌堅持到了1924年4月,也黯然回到了日本。
創造社的前期活動就這樣結束了。
從這件事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轉行不容易,年輕人一定要以此為戒。
郭沫偌學的是醫學,又畢業於日本名牌大學,如果是在上海行醫的話,絕不會落魄到如此地步,連老婆孩子都養不起。
鬱達浮學的是經濟學,上海是金融中心,隨便找份銀行的差事也能謀生。
成仿伍學的是法語專業,在法租界的洋行絕對能找到高薪的工作。
可他們就死抱住文學不放了,完全沒有想過用其他方式賺錢,這就是文學青年啊!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原本的專業學的不好。
平禁亞看重的是創造社的鬱達浮。
鬱達浮在1921年出版了白話文小說集《沉淪》,在中國文壇造成了極大的轟動,而且他的日語特別好,文字風格深受日本文學的影響,帶著點頹廢和感傷。
他的小說中有一種詩意的美,這或許和他詩人的身份有關係。
鬱達浮於1896年出生在浙江富陽市滿州弄的知識分子家庭。
1913年隨同兄長一起留學日本,1914年考入日本東京第一高等學校醫科部,1916年改讀法學部政治學科。
1917年11月進入東京帝國大學經濟學部學習。
他在日本生活了將近十年的時間,對於日本社會的風俗習慣知之甚詳,也瞭解日本文學,是最佳的翻譯人選。
平禁亞把這件事告訴了林子軒,林子軒認可了這個選擇。
他雖然和創造社有點小矛盾,但早就過去了,他不是個記仇的人,而且鬱達浮的文筆出色,在精神層面上和《雪國》有相通之處。
《雪國》這樣的小說也只有同等級的小說家翻譯才有質量上的保障。
於是,處在困頓中的創造社接到了一筆大生意。
有人用高價請鬱達浮翻譯一部中篇小說,小說的背景是在日本,卻是用中文寫成的。
鬱達浮看罷小說,沉思不語。
他覺得這本小說深得日本傳統文學的精髓,把日本文學中的悲劇色彩表現的淋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