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地潸然淚下,甚至於號啕大哭一場。
這也許就是為什麼世人管讀書人叫書呆子的道理所在。
眼前這位是讀書人,他應該不能獨免。
果然不錯,聽——驀地裡,一聲悠悠輕嘆,劃破了這寂靜的一切;輕嘆之中,所包含的東西太多,令人無從意會。
但,輕嘆人耳,卻能令人鼻酸、淚墜。
書生動了,倒不是轉過了身,而是舉起了腿,邁出了步,跨過幾根朽木,兩堆瓦礫,走近了廢墟。
敢情,他還要進去多看看。
果然,他東張張,西看看,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有點惋惜,似乎有點痛心,對這一切也有點念舊的似曾相識。
儘管他東張西看,可始終沒轉過身來,充其量不過轉過了半張臉,這半張勝,俊美絕倫,世所罕見。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轉過了身,走出廢墟,這一來,一張臉全能看見了,適才沒看見的那半張,跟看見的那半張,一樣的俊美,十足的美男子、俊書生。
跨出了廢墟,他回身投下最後的一瞥,長吁了一口氣,飄然邁步,準備離去;但,適時……
一聲輕喝起自十餘文外那片松林中:“施主,站住,華山不是任人來去之處。”
書生毫無驚愕色,聞聲住步,緩緩轉身,兩道目光有如冷電,淡然含笑,投向了發聲所在。
松林內,人影閃動,一條灰影疾若鷹隼,飛掠而出,直落書生面前一文處,那是個一身道袍的年輕全真。
年輕全真好相貌:玉面朱唇,長眉斜飛入鬢,背插一柄長劍,鵝黃劍穗隨風飄動著,威態逼人。
沒容他說話,書生談笑開了口:“道長好沉得住氣,這時候才發話現身。”
聽話意,書生是早發現了他。
年輕全真一愣,目中飛閃懾人寒芒,冷冷說道:“施主也很沉得住氣。”
“那是自然。”書生笑了笑道:“我這個人,由來鎮定,再說,林泉孰賓主,風月無古今,我來得,閣下也未得,似乎值不得大驚小怪。”
“好一個林泉孰賓主,風月無古今!”年輕全真挑眉冷笑,說:“施主可知道這是什麼所在?”
書生淡淡說道:“道長這是考我麼?”
年輕全真冷冷說道:“答貧道問話。”
連個“請”字也沒有,書生皺了皺眉,道:“‘落雁峰’。”
他沒說“華山”。
年輕全真緊逼一句:“地屬何處?”
書生似乎有意拿他開玩笑。“華陰。”
這誰不知道?
年輕全真臉色一變,冷哼一聲,說道:“沒想到施主既機警又利於舌辯,貧道問的是此地歸誰管。”
這難不倒書生,他答得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該歸皇上管。”
年輕全真臉色又一變,有點哭笑不得,冷冷一笑,說道:“那麼,施主是不知道‘華山’二字?”
到底還是自己說了。
書生笑了,點頭說道:“知道,世之西嶽,誰不知道?”
知道就好辦,年輕全真道:“施主是武林人物?”
何突來此問?
書生笑了笑,道:“半個。”
年輕全真一愣,道:“施主語出玄奧,令人難懂。”
書生道:“不難解釋,另半個,道長看得見。”
不錯,看得見的是“文”,看不見的是“武”。
年輕全真恍然大悟,冷冷說道:“半個武林人物,也該知道‘華山派’三字。”
“當然!”書生點頭笑道:“我是久仰盛名,如雷貫耳。”
年輕全真目中寒芒一閃,挑了眉:“那麼,施主何故擅入我‘華山